县衙本就位于庄县最为繁华的地段。
刘县令和夫人这么一顿折腾,自然早就吸引了不少围观的人。
有不知道事情内幕的,见到堂堂县尊居然给一个年轻人下跪磕头,都惊讶不已。
他们询问旁边知情的人,想知道这年轻人到底是谁,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居然能让县太爷给他磕头。
“嗨,你不知道,这个年轻人前些天救了县太爷的儿子;然后今天,又救了一次!”
“连救两次?我的天,这得是什么样的恩情啊!”
“是啊,咱们县太爷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可是当成心头肉的。这不亚于救了他们一家子人。”
“说得没错,要是换了我,我也得给人家磕几个。没想到,咱们县太爷也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真是一位好官啊。”
“确实,我也是这样想的。”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反而是大多数人在赞扬刘县令,赞扬他是一个重情义的好官。
众人的议论传入了刘县令的耳中,这让他脸皮臊得不行的同时,又有一种释怀。
原来,想要做一个好官,也不一定要做那么多违心的事情。
原来,不是只有升官,才会感到开心。
想到这里,刘县令突然有了一种好似顿悟一般的醒悟。
回首过去的岁月,再去看看那个利欲熏心的他。
那个为了功名利禄,可以不择手段,可以不顾一切的他。
丑陋如斯!
登时,冷汗浸透了刘县令的背部衣衫。
“陈小哥,如果不嫌弃,请入内一坐,如何?”
眼神清明的刘县令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固所愿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陈轩就是感觉刘县令和之前好像有些不同了。
他也没有多想,很自然地随着刘县令走入了县衙。
……
来到后衙,刘县令将陈轩请上上座,然后整理了一下衣袍,又是深深一揖。
“刘大人,你这是何必,刚刚不是已经谢过了?”
陈轩跳起来,连忙说道。
“陈先生,老夫现在谢的,不是因为你救了犬子,而是因为你救了老夫自己。”
刘县令严肃地说道。
“见识了陈先生的所作所为,老夫这才明白,过去的我错得有多么离谱。我已经下定决心,与过去决裂,从此做一个堂堂正正的我!”
陈轩一愣,他还以为刘县令在跟自己打机锋。
可见到对方清澈的眼神后,就明白过来。
看来他是一下子幡然醒悟了,不然眼神也不会如此的坚定。
“恭喜大人,从此脱离心中桎梏。”陈轩真心实意地拱手道,“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好诗,好诗!当浮一大白!来人,拿酒来!”
“大人,我……”
陈轩想要推辞,却被刘县令给阻住。
“今日不提那些世俗之事,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告诉你,今天谁不喝醉,谁就是乌龟王八蛋,谁生儿子没屁眼!”
如果是以前,就是打死刘县令也不会说出这样粗俗,影响官声的话来。
可现在的他已经脱离内心桎梏,讲究的就是一个率性而为,自然是百无禁忌。
陈轩大怒——你儿子都已经生出来了,而且屁眼大大的,这不就是在咒我吗?
喝!
今天谁不喝死,谁就不是好汉!
宴席很快布置好,陈轩和刘县令就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
喝着喝着,陈轩拍了拍脑袋:“总感觉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无妨,无妨,天大的事,明天再说!”
“也对,喝!不过我究竟忘了什么事来着?”
刘夫人陪着喝了几杯酒,然后留下周慧茹作陪,自己回去照顾孩子了。
喝到兴头上,刘县令即兴来了一段胡璇,倒是让陈轩颇为惊讶,想不到这一县之尊,舞跳得也这么好。
人家都放开了,陈轩自然也不会甘居人后。
喝到了兴头上,他索性跳上了桌子,喝一杯酒,就念一句李白的《将近酒》。
而刘县令和周慧茹在下面拍着巴掌,给他加油鼓劲。
三人连喝带吼,一闹就闹到了深夜,把这后衙弄得乌烟瘴气。
等终于消停了一点,杨登义赶过来查看,就见一向知书达理的表小姐周慧茹正趴在桌上酣睡。
陈轩则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刘县令酒量好一点,可也是醉得迷迷糊糊,不时地还要喊一声“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杨登义被惊到了:“大人,大人,您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啊?”
“哦,是杨捕头啊。来来来,老夫今日开心,来陪老夫喝一杯!”
“大人,不能喝了,再喝就误事了呀!”
杨登义可是没忘,如果今天陈轩回不去家的话,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他把事情跟刘县令一提,登时把他的酒都给吓醒了一半。
“快,用最快的马,把他给我送回家去!”
刘县令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后衙。
……
“唔,头好疼。”
陈轩呻吟一声,睁开了眼睛。
他只感觉头痛欲裂,就好像有人用斧头把他的脑袋给劈开了一样。
妈的,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
喝的时候,豪气干云。
等喝完了,要遭多大的罪就只有自己知道。
冷不丁的,陈轩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登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自己昨天可是说过,如果不能回家的话,第二天大字报就会贴满整个县城……
那现在岂不是已经……
喝酒真的误事啊!
不对,这周围的环境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自己家里吗?
陈轩有点懵逼,因为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家的了。
“相公,你醒啦。”
就在这时,夏芸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古怪的笑意。
陈轩连忙问道:“快告诉我,你有没有去……”
“放心好了,昨天杨捕头把你送回来的时候,都已经说明白了。”夏芸没好气地白了陈轩一眼,“你说说你,这么大的事还能忘记。要是真的不回来,那可如何是好?”
“哎,也不能怪我。昨天刘县令非要拉着我喝酒。我就说有什么事忘记了,他也不听。还说什么,不醉无归,否则的话,生儿子没屁眼。
你想想,我当然不能让咱儿子天生残疾,所以就跟他喝啊喝啊,一直喝到了断片。”
陈轩一边锤着脑袋,缓解疼痛,一边给夏芸解释道。
“呸,什么没……那个的!”
夏芸听了,脸上一红。
“你等着,我去将小米粥给端来。”
夏芸盛了一碗热乎乎的小米粥,正要进屋,就听到屋里面的陈轩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卧槽,怎么这么多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