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扬声器里,江晓兰那满是不耐烦的声音,听得江立业那是心惊肉跳。
他刚焦急的想凑上前,对准电话开口呵斥。
可秦政却突然瞪了他一眼,抬起了一只手阻止。
江立业久经商场。
就算不会做生意。
至少也懂得察言观色。
他虽然心急,生怕女儿惹怒秦政。
但看着秦政冷眼瞪来的目光,他也只好赶紧闭嘴。
“喂,秦政!?”
江晓兰听到电话没声音,便不耐烦的问道:“打电话过来为什么不说话?”
“江晓兰,你对我似乎很没有耐心呀?”
秦政对着电话若有兴致的问道:“我只是让你帮忙联系你爸,你就对我这副脾气是么?”
“我明明记得,你在仙人跳那个凌晨答应过我,未来四年可是都要听我的吧?”
...
“你还好意思说?”
江晓兰顿时满是羞愤道:“你就是欺负我没怎么看过法律书。”
“我告诉你,我已经问过律师了。”
“你凭什么说我报警说的强奸犯是你,明明就是那通缉犯贺云彪!”
“当天那个通缉犯就是正在对我实施强奸。”
她越说,心底就越是有底气,更是傲慢道:“我有什么错?我根本就没有错!”
“就算闹到法庭上我也站得稳坐得直。”
“什么叫答应过你,未来四年都要听你的话?”
“谁听到了,你有录音吗,你有证据吗!”
...
“晓兰!闭嘴!!”
江立业终于忍不住了。
他看着秦政嘴角泛起的冷笑。
知道自己再不开口打断。
事情恐怕就很难以他期望的方式收场了。
“爸...你怎么...”
听到江立业的声音,江晓兰的语气充满了迷茫:“你怎么跟秦政在一起,你不是应该已经出...”
“我在区警局。”
江立业对着电话沉声道:“诈骗罪,在房管局门口被抓了个现行,涉案金额巨大...三到十年...”
“哟,还挺懂法。”秦政笑着调侃道。
...
电话,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十秒过后,江晓兰似乎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爸爸,你要是进去了...”
“那...那我怎么办呀?”
电话里,江晓兰的声音已经微微发颤。
那满是无助的发问,哪里还有刚才的傲慢不羁?
“现在,只有秦政可以帮我。”
时间紧迫,江立业赶紧直言不讳的说道:“区刑警队没有接到报警电话,属于临时行动,很有可能还没有立案。”
“只要秦政这个受害者申请撤案。”
“我们再花点钱前后打点,这件事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秦政...”
电话里,江晓兰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你这次帮帮我。”
“对,你之前说的那个,未来四年什么都听你的。”
“我承认,我承认我说过这句话。”
...
“哦。”
秦政笑了笑,无所谓道:“口头承认也没用啊,没录音没证据的事,没意思。”
“我这就给你录音!”江晓兰在电话里焦急道。
“还录什么音啊?”
秦政语气中满是鄙夷:“你老爸连签了合同的事都能违约,你以为你录个音我就指望你履行约定么?”
“我...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江晓兰回答出奇的爽快:“只要你说,我能做到的,我马上就做给你看。”
“行啊。”
秦政笑道:“那你现在就那天仙人跳的事,来警局自首,你只要做得到,你爸的案子我就申请撤案,如何?”
“你...你怎么可以这...”
“啪!”
不等江晓兰把话说完。
秦政“啪”的一声就关上了手机。
“行了,今天就先聊到这吧。”
“犯法就是犯法,我不会傻到为你找黎国平求情。”
秦政丢下这句话便从沙发上起身。
也不管身后的江立业,自顾自径直朝着调解室外走去。
“秦政!”
江立业愤怒咆哮道:“我一个长辈都这么低声下气了,你竟然还敢耍我,我江立业发誓,你一定会后悔!”
“哦?我后悔?”
秦政停下脚步。
回过头,贱兮兮的笑道:“别忘了,还有我这个受害者签谅解书的环节。”
“法院是轻判还是重判,可全靠那一直谅解书哦。”
...
江立业听着他的话。
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而秦政那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
却依然如跗骨之蛆一般钻入他的耳中。
“三年,你在社会上的人脉也都还在。”
“等你出来后,说不定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要是十年...”
“你做生意认识的那些好大哥...”
秦政说到这时,不由得摇头道:“啧啧啧,到时候那帮老定西,怕是退休的退休,养老的养老,等你出来能帮你介绍个看大门的工作就不错了吧。”
秦政描述的画面。
在他脑海中愈发的清晰真实。
八十年代严打那批人。
不就是这几年陆续放出来的么?
现在,一个个都脱离了社会。
成为了连街头混混都不如的社会渣滓。
江立业想到自己有可能也会成为这样的人...
这般想着。
他的目光也不由得望向了桌角。
要是这个时候一头撞死。
会不会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