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举报...”
听到这四个字,黎国平身形猛地一僵,神色瞬间阴沉下来,怒不可遏道:“小秦,在你眼里,我堂堂刑警队长,会是那种过河拆桥的卑鄙小人?”
“那就不过河拆桥。”
他挑眉露出玩味的笑:“等你在金正强那搜查到投资人员名单后,直接就以巨额财产来源不明这个理由抓捕他。”
尾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午饭吃什么般随意。
黎国平喉结剧烈滚动,常年握枪的手掌在桌面下攥成拳头,指节泛出青白。
办公室角落的老式座钟发出齿轮转动的咔嗒声,每一声都像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怎么,黎叔你不是嫉恶如仇吗?”秦政挑眉调侃道。
“他是市委常委。”
黎国平低下头:“没有上级的许可,我没有权利抓他。”
这句话说得比想象中无力,连他自己都听出了其中的底气不足。
“你也知道他是市委常委啊?”
秦政慢条斯理的说道:“别说你是区刑警队长。”
“就算你是区反贪局长,也没资格审一位市委常委。”
“如果你是市反贪局的局长,那倒是可以审一审。”
“不过嘛...想仅凭一份名单就想扳倒一位市委常委,无异是痴人说梦。”
秦政无奈的摇了摇头:“市纪委就算明知道他有问题,这种级别的官员,没有省纪委的指示也是不能定罪的。”
窗外的梧桐树沙沙作响,阳光在黎国平脸上投下斑驳阴影。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警校毕业时在警徽下的宣誓。
此刻那些滚烫的字句却像被泼了冷水的铁,在胸腔里泛着暗红的余温。
“唉...”
他颓然跌坐回椅子,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叹息:"我也没想说要扳倒他,我只是...不想与这种人同流合污。”
走廊突然传来皮鞋与瓷砖碰撞的脆响,夹杂着年轻警员的嬉闹声。
秦政瞥了眼墙上的挂钟,黄铜指针正指向十点十七分。
警察们都陆续来开会了,代表这个话题也应该就此点到为止。
“你自己考虑吧。”
他伸手拍了拍黎国平的肩膀:“我去找兰姐录口供,录完应该直接走了,有什么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
黎国平木然点头,目光空洞地望着年轻人离去的背影。
桌上的茶水早已凉透,倒映着天花板不停闪烁的日光灯管,像极了他此刻混乱又迷茫的思绪。
...
刑侦科办公室飘着油墨与咖啡混合的气息。
半小时后,在贺兰的协助下,秦政顺利完成了诈骗案的笔录工作。
看着自己完成的第一份笔录,贺兰露出满意的笑容:"差不多就这样了。"
“兰姐,那套房子什么时候能过户到我名下?”秦政迫不及待地问道。
贺兰思索片刻,语气不太确定:“快的话,今天下午就能办妥。”
“慢一点的话,估计得等到明天,等局长签字后,警方会出具抵押手续无效的证明,到时候让黎队拿着证明去找房管局领导,不出十几分钟就能办好过户手续。”
“行,那我就等消息了。”
秦政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便准备告辞:“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哎!等等!"贺兰连忙叫住他,眼中满是好奇:“黎队突然召集全队开会,是不是又碰上什么大案子了?”
“这个嘛...”
这桩案子的级别可不低,秦政有些为难道:“关于案子的事,我不太方便透露,要不等开完会你亲自去问他吧。”
“神神秘秘的...”
贺兰不满的嘟囔了一句。
...
道别贺兰后。
秦政骑上摩托车,准备去一趟水泥厂。
毕竟这几天要去一趟羊城,帮郑琳娜去粤商学院办入学的事。
工人已经连续闹了好几天的工资。
现在他作为接任厂长。
在去羊城之前,必须要把工资给补发了。
顺便给厂里的工作安排做一些简单的指示。
...
警局门前的十字路口。
秦政骑着车,正在路口等着红灯。
“嗡...嗡...”
这时,秦政的口袋里传来震动。
拿出手机一看,发现是陌生号码。
这让秦政有些疑惑。
自己这号码才刚办,怎么就有骚扰电话打来了?
他刚想将手机收回口袋。
可转眼一想。
不对!
这个年代,拥有手机的用户非权即贵,怎么可能会有骚扰电话!
会是谁打给自己?
秦政带着疑惑,按下了接听按钮。
“市理科状元,秦政,对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
让秦政觉得十分耳熟。
但一下子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可以确认的是,这个人自己前世一定接触过。
“哪位?”秦政淡淡问道。
“四海集团,郑千山。”
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我在四海大厦顶层,希望秦同学有空的话,能在半个小时内来与我见一面。”
郑千山这个名字一出。
秦政的眉头瞬间就皱了起来。
郑千山,郑万川同父异母的大哥。
也是前世将郑万川送入监狱。
将郑琳娜失手害死的罪魁祸首。
如果说郑万川继承了老爷子郑四海的商业头脑。
那么这郑千山,就是完全继承了郑四海年轻时的狠厉和不择手段。
“金正强的事?”秦政问道。
“嗯,你心里清楚就好。”
郑千山淡淡开口:“我只等你半个小时,超过半小时,后果自负。”
说罢,他也不等秦政开口,便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