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再怎么胜利，也终究有人伤亡。
火焰已经被扑灭得差不多了，只剩断垣残壁和弥漫的焦土气息还有零星几处冒着黑烟的焦木。
四周山风渐起，吹散了些许血腥，却也把那种令人难受的烟尘味覆盖了整个营地。
山贼已败，被众人杀得七零八落，除了少数几个活口，和零星的几个逃跑掉外，都被围困在这里。
剩下那些试图躲藏的山贼早被裴策率人堵住了退路。
一一给搜了出来，短暂的厮杀后，剩下不到十余人被活捉，此时一个个跪倒在地，和刚在那些山贼混在一起，脸上全是灰烬与鲜血，狼狈至极。
“饶命啊！大人饶命，我们投降，我们投降！”
看见了高云手上宋之的脑袋后，他们害怕至极，生怕下一个被砍头的就轮到他们了。
“我们，我们能交代！”
“我知道山寨的藏宝地点！还有银子、兵器、宝贝，全都可以献出来！”
求饶声此起彼伏，宛如一个大市集，不过拍卖的东西是他们的脑袋。
王昭站在乱尸堆前，剑尖尚滴着血，只是静静地看着跪倒一地的山贼。
该如何处置这些人，他心中并非没有犹豫。
按照律法，这些贼寇当斩不赦，尤其他们还与朝廷差役里应外合，袭击官差的队伍。
按照个人感情，也是应该一刀劈死。
但若将他们押送回府城，到时候沿着供词一追，势必牵连到孙宽。
到时候追究下来，自己好不容易收服了一半的队伍不得直接换人？。
而且孙宽不仅免不了牢狱之灾，连旁边一起川府差役都可能受到连累。
这对自己的计划极为不利！
但若就此释放，岂非养虎为患？
更何况以直报怨，何以报德？
王昭眼神一寒，心底已下了决断。
这些人，不能留。
至少不能按正常的方案上报上去。
他现在可是钦犯身份，到时候这些山贼一被审，自己的实力不就全都暴露了吗？
他微微侧目，看向远处。
周文正带着几名差役救治伤员，忙得满头大汗，显然无暇顾及这些投降的山贼。
那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竟多了一丝焦虑的神情。
自己这些兄弟们可都是跟随自己从军中走出来的啊。
周文可不想让他们死在区区一群山贼手中。
王昭收回目光，正思索着如何处理，身边忽然响起一声轻咳。
“王公子？”裴策上前一步，经此一役，他已经改变了对王昭的称呼。
打心底里认同了他。
裴策低声说道：“若你愿意把这份功劳分与我们绣衣卫，不妨将宋之的首级交由我带回。至于这些山贼，若我们绣衣卫来押送，自然不会让他们再开口。”
王昭有些意外，这绣衣卫的能量这么大吗？
“哦？”
裴策拱了拱手：
“绣衣卫有规矩，任务完成与否，只看结果，不问手段。你若担心节外生枝，我来处理，绝不让他们说出一个字。”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监视和保护你到达辽东，这次剿灭山贼自然是功劳一件。”
他顿了顿，又道：
“当然，若王公子希望让孙宽他们去领赏，我也无话可说。”
王昭轻轻一笑。
“我又不是傻子，孙宽他们把宋之的脑袋交上去估计受到的不是奖赏而是责罚吧。”
他将装着宋之首级的布囊递过去：
“这东西，你带回去上交。当然，作为交换，我不想让绣衣卫和朝廷内部的人知道我的实力。”
裴策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我明白。”
随后便命人将那些山贼一个个反绑押下，嘴里塞上块破布，这才押入一处营地残帐后方临时搭建的囚棚。
“明日，我会带着这些家伙先去最近的府城通报。”
裴策说着，眼神中多了一分感激。
“王公子，裴某欠你一情，记下了。”
王昭摆了摆手。
营地此时满地的伤员，哀鸣声不绝于耳，许多差役和川府的老卒浑身血迹斑斑，虽然在周文的带领下，勉强撑着帮忙清点尸体、收拢武器，但身形已经不再那么利索，气息虚弱，感觉随时要倒地了一样。
作为队头的孙宽也被抬到了营地处理伤员的地方，脸色苍白如纸，很明显是失血过多，气若游丝。
周文匆匆赶来，看了他一眼，低声骂道：“既然能喘气，就别死得这么快。”
他话语冰冷，却亲手拿出自己贴身的药膏给孙宽敷上，之前与孙宽并肩战斗作为军人出生的周文已经彻底原谅了他。
王昭看在眼里，沉默片刻，随即走到众人中间，从系统空间中取出几只细瓷药瓶。
这些都是他之前离开的时候从县城买到的几味金疮药，所得的虽比不得最上等的灵丹妙药，但也聊胜于无，至少可以吊着伤员们一条命。
“这是金疮药，你们先找重伤员用着！”
“等伤情缓和了我们再去府城找医馆治疗。”
他将瓷瓶递给周文、高云、孙宽手下的几名差役，每人一瓶。
众人望着那瓶身温润、散发出淡淡药香的小瓶，一时间都怔住了。
“王，王公子，这东西是？”
“别问药从哪来。”王昭语气平淡。
“能救人就行。”
“系统提示：周文忠诚度+20。”
“系统提示：高云忠诚度+16。”
“系统提示：孙宽忠诚度＋25.”
周文看着手中药瓶，半晌没说话，只是那双眼中冷漠稍稍褪去了一丝，浮现出一抹感激。
王昭拍了拍他的肩，随即挽起袖子，走向一处伤员群中。
现在大多数都是参加了战斗的差役，洛家的人反而是一些磕碰，不危机生命。
他们正在和周文一起帮助救治那些差役。
洛家毕竟是立世多年的大家族。
自然知道在这个应该齐心协力。
没人在这时候偷偷逃跑。
王昭走了过来。
“我来处理这个。”
在穿越之前，王昭在家中曾经学过一些理疗的医术。
没想到穿越后还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