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武圣刘偃兵?”
纯青疑惑问道:“此人是谁?为何会跟在徐凤年身边?”
自白骁当年封王北凉后,朝廷对北凉从未放松过警惕,凡是能在那座北凉王府中有名有姓的,都会被暗卫记录在册。
可这刘偃兵,却是名不见经传,若不是刑部尚书王知秋命暗卫前去探查北凉这一行人,发现此人气息内敛,境界难测,只会将刘偃兵当做寻常马夫对待。
陆昭笑道:“刘偃兵啊,知晓其来历身份的怕是只有寥寥几人,北凉王白骁,毒士纳兰长生,还要加上那个老道士,即便是白凤年这位北凉世子,怕是也只知道刘偃兵是半步武圣,并不知晓他是从哪蹦出来的。”
纯青扯了扯陆昭的袖子,不满道:“你就别卖关子了!”
“不是卖关子,这刘偃兵的出身之地确实不为外人所知。”
陆昭看向慕浅漓道:“刚刚绾绾已经说了,这刘偃兵走的乃是兵家炼体的道路,与其说是炼体,倒不如将这两个字换为成神更好一点!”
纯青闻言愈发疑惑,反观慕浅漓却是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山上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叫做武夫走到尽头乃是断头路!”
“你们可知道,如今的武夫九境乃至止境的境界划分,是何人开创?”
纯青摇摇头,她是剑修,只知道武道有哪几境之分而已。
慕浅漓轻声道:“传说是万年前的那位兵家初祖,以一己之力硬生生地开辟出了武道一途,这才有了如今数以百万千万计的武夫。”
“那位兵家初祖曾豪言道,无需练气修道,走我武道亦可成神!”
陆昭笑道:“正是。这位兵家初祖的名讳就不提了,免得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当初这位堪称英雄豪杰的远古存在,最后的下场可是被共斩了!”
“你说得这么远,难道说这刘偃兵跟兵家初祖有关系?”
陆昭想了想,道:“算是吧。至少刘偃兵的武道最为追根溯源,别看他现在是武夫九境巅峰,但只要他想,随时可以跻身那第十境止境。”
“之所以还在第九境停留,无非是刘偃兵在摸索可以跻身第十一境的道路而已!”
两女闻言皆是吃了一惊,想不到此人胆子如此之大,武道十一境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万年以来也就只有那位兵家初祖曾迈进第十一境,故而武道第十一境又被称为武神境。
若非如此,当年这位兵家初祖被共斩之时,如何能让三教祖师与那位神秘莫测的剑道魁首一起出手?
“要是这样的话,主上想要对那位北凉世子动手,怕是很难。”
慕浅漓神色有些凝重地说道,若按陆昭所说,刘偃兵随时可以跻身止境,要是换成修士境界的话,完全可以将刘偃兵视作是仙人境。
慕浅漓虽然是道命境,实力可以看作是仙人境,但对上刘偃兵的武道实力,怕是依旧有些不够看。
更何况既然选择对这位北凉世子动手,那就要做到一击即中,否则就变成了主动给北凉送上把柄。
这也是为什么女帝陛下对陆昭此次的举动如此犹疑的原因,北凉那边已经察觉到了事情有变,这才派白凤年这位北凉世子前来参加大朝会试探虚实。
要是陆昭对这位北凉世子下手后,不仅没能拿住他,反倒是让白凤年逃回北凉,怕是随之而来的就是北凉揭竿而起,名正言顺的谋反!
而这个后果,是如今的大宸王朝不能接受的!
然而陆昭却是笑道:“也不是很难。纳兰长生之所以只派刘偃兵护卫白凤年前来,就是吃准了帝京中无人能够跨过刘偃兵去伤害到白凤年。”
“即便是飞升境大修士,刘偃兵决心做那生死之争的话也能拖延片刻,足够白凤年跑回北凉了。”
“不过要是让这位北凉世子逃回北凉的话,就该轮到北凉来找咱们的麻烦了,以纳兰长生毒士之名,恐怕巴不得刘偃兵死在帝京,然后争取时间让白凤年返回北凉。”
陆昭啧啧道:“看来这位北凉谋主教白骁隐忍二十年之久,自己个儿也有些忍不住了。”
“就是不知道刘偃兵身死,白凤年被监禁的消息传回北凉后,纳兰长生还能不能稳坐钓鱼台!”
慕浅漓闻言问道:“主上已经有镇压刘偃兵之法了?”
陆昭笑道:“很简单啊,武夫的拳头再硬,也硬不过剑修的剑。”
纯青皱眉道:“可想要斩杀刘偃兵,至少得是仙人境剑修才能做到,如今帝京中,倒是有几位仙人境,却并非是剑修,就算是整个天下,能跻身仙人境界的剑修也是屈指可数。”
“仓促之间,去哪里去寻找一位愿意出手与刘偃兵做生死之争的仙人境剑修?”
陆昭微笑道:“何必去找?”
两女闻听此言,初时不解其意,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齐齐望向年轻国师,惊愕难语。
……
皇宫深处。
女帝洛倾颜走在宫墙之间,并无宦官宫女随行,唯有那位深得她信任的仙人境老供奉陈平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转过几处宫殿,洛倾颜来至一处略显荒芜的院落前。
这里就是冷宫了,自从先帝病重,及至驾崩,再到洛倾颜登基为帝,这座用来关押失宠妃子的冷宫便一直无人问津。
洛倾颜看了一眼陈平,老人便自觉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算是为女帝陛下“放哨”。
洛倾颜就此推开厚重的宫门,走了进去。
冷宫之中,遍布芜杂荒草,角落处蛛网密结,洛倾颜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路来至后殿。
只见女帝陛下抬起一根手指,在空中勾勒出一道符诀,眼前墙壁便如水波般泛起涟漪。
女帝陛下抬脚迈入那涟漪之中,消失在冷宫中。
一间雅致书房中,典籍罗列,可谓汗牛充栋。
一位素衣女子正伏在案上,手执朱笔写写画画,旁边堆满了散乱的书籍。
见洛倾颜到来,素衣女子只是抬头笑笑,道:“陛下稍等,我这道题还没算出来呢。”
洛倾颜也不以为忤,走到女子身后看向她面前的纸张,只见那张纸上既不是书面上寻常文字也不是晦涩难懂的道纹,而是一行行蝌蚪样的文字,晦涩难懂。
即便洛倾颜见过很多次,依旧无法理解这蝌蚪样的文字是什么意思,但写在左上角的那个“解”字却是认得的。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素衣女子长长地舒了口气,扔下朱笔,轻松道:“可算是解出来了!”
素衣女子不顾仪态地瘫在太师椅中,仰头看向洛倾颜,嬉笑道:“陛下今天怎么有功夫来看我了啊,呀,看陛下这眉头紧锁的样子,莫非那位国师大人又惹你生气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