崂山海军疗养院的白墙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王茂有抱着昏迷的小双冲进急诊大厅，身后马茂道搀扶着奄奄一息的父亲。
"辐射急救！快！"王茂有嘶吼着。
令人意外的是，前台的护士看到他们，立刻按下某个隐蔽按钮。十秒内，一队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推着三张担架床出现，为首的医生检查了小双的瞳孔后，脸色骤变："立刻送α区！启动蓝色协议！"
王茂有想跟上去，却被两名警卫拦住："先生请留步，α区需要消毒处理。"
"那是我女儿！"
"王先生。"年长的警卫突然压低声音，"林老在等您。"
穿过三道安检门，他们被带到地下电梯。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不断下降，最终停在"B3"。门开时，眼前是一条纯白的走廊，尽头是扇厚重的防辐射门。
门内是间圆形病房，中央的病**躺着个消瘦的老人。他失去双腿，脸上布满疤痕，但那双眼睛——王茂有瞬间认出了那与小双如出一辙的蓝眼睛。
"林...卫国？"王茂有声音发颤。
老人微微点头，目光转向另一张病**的小双。医护人员正给她连接各种仪器，其中一个屏幕显示着不断飙升的辐射值。
"她继承了'蓝瞳'。"林卫国声音沙哑，"比我当年...更强烈。"
王茂有扑到床前："救救她！"
林卫国示意医生拿来一个金属箱。打开后，里面是六支泛着蓝光的药剂："端粒酶稳定剂...只能暂时缓解。"他艰难地支起身子，"但首先...需要血缘激活。"
"什么意思？"
"直系亲属...造血干细胞..."老人突然剧烈咳嗽，护士急忙给他戴上氧气面罩。
王茂有卷起袖子："用我的！"
"不行。"主治医生摇头，"基因检测显示，您只是养父。需要生父或..."他看向林卫国。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是血的马茂道冲进来："三哥！郑国栋的人包围了疗养院！"他身后，王父被放在担架上推进来，胸口缠着的绷带已被鲜血浸透。
"爸！"王茂有跪在担架旁。
老人颤抖的手抓住儿子："茂有...对不起...一直瞒着你..."他看向林卫国，"老班长...是时候...告诉他了..."
林卫国闭上眼睛，一滴浑浊的泪划过疤痕："1983年...事故那天...我救出丽华后...自己吸收了致命剂量...是建军冒死把我偷运出来..."
王父接过话头，声音越来越弱："郑国栋以为...老班长死了...其实我们...用死刑犯的尸体...调包..."他突然抓住王茂有的手，"小雨是...老班长和丽华的女儿...小双是...亲孙女..."
王茂有大脑一片空白。这么说，小双体内流淌的是林卫国和郑小雨的血？难怪她的基因如此特殊！
主治医生突然惊呼："孩子心率不稳！"
小双的病床周围，仪器发出刺耳警报。她全身皮肤下的蓝光如电流般乱窜，鼻孔和耳朵渗出鲜血。林卫国挣扎着要下床："快...干细胞移植...我来..."
"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医生犹豫道。
"执行命令！"林卫国突然暴喝，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医生们立刻行动起来，准备移植手术。
王父用尽最后的力气，从怀中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海军徽章塞给儿子："给...小双...里面有..."话未说完，监护仪上的心跳线变成了一条直线。
"爸——！"王茂有痛哭失声。
林卫国在护士搀扶下，艰难地向手术室移动。经过王父遗体时，他郑重地敬了个军礼："好兄弟...等我..."
手术准备期间，王茂有和马茂道被安排在隔壁观察室。透过玻璃，他们看到医生从林卫国脊椎抽取骨髓干细胞，同时小双被连接上体外循环机。
"三哥，你看！"马茂道指着监控屏幕。小双的脑部扫描图上，原本紊乱的蓝色光点正逐渐形成某种规律图案，像是一串...数字？
"坐标！"马茂道突然反应过来，"是经纬度！"他迅速在平板上输入数字，"北纬36°03'，东经120°25'...这是黄海某处，距离TH-107原址不远！"
王茂有想起郑小雨儿歌集里的"海底下有座水晶宫"，浑身一震："难道TH-107真正的秘密藏在海底？"
手术进行了三小时。当林卫国被推出来时，他面色惨白如纸，却坚持要人把病床推到观察窗前。里面，小双的辐射值正在下降，皮肤下的蓝光也逐渐稳定。
"她会活下来..."老人虚弱地说，"但能力...需要学习控制..."
突然，整个疗养院的灯光变成红色，警报声大作。广播响起："所有人员注意！一级警戒！武装分子突破东侧围墙！"
马茂道查看监控画面，倒吸一口凉气：至少二十个穿黑衣的武装人员正在院内推进，而领头的是——坐在轮椅上的郑国栋！他右腿打着石膏，脸上带着疯狂的表情。
"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王茂有握紧拳头。
林卫国苦笑："老郑...在我体内植入了追踪芯片...就像他对所有'实验品'做的那样..."他示意护士从床头柜取出一个小装置，"信号干扰器...能暂时屏蔽..."
马茂道突然指着监控屏："不对！那些人...动作太整齐了！"放大画面后，恐怖的事实显现——所有"武装人员"都有着相同的面孔，他们是成年版的男性克隆人！
"第三代作战型..."林卫国声音发抖，"用我的基因...培育的..."
枪声已在走廊响起。林卫国突然抓住王茂有的手："带小双走！去坐标位置...那里有..."
一声巨响，防爆门被炸开。烟雾中，郑国栋的轮椅缓缓驶入，身后是十个举着冲锋枪的克隆士兵。
"多么感人的重逢啊。"郑国栋讥讽道，"林卫国，四十年来我每天都想亲手解剖你的大脑，看看里面藏着什么秘密。"
林卫国挣扎着坐起："郑国栋...你违背了初心...TH-107本是为了保家卫国..."
"闭嘴！"郑国栋怒吼，"是你和张丽华背叛了项目！你们的孩子本该是第一个完美战士！"他疯狂地指向手术室，"现在历史将重演！那孩子和她祖父一样，会成为新一代的母本！"
克隆士兵上前控制住所有人。郑国栋自己操纵轮椅来到观察窗前，痴迷地看着里面昏迷的小双："多完美的基因组合...林卫国和张丽华的基因，经过郑小雨的中和，在她身上达到完美平衡..."
王茂有被按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郑国栋的人闯入手术室。就在他们要触碰小双的瞬间，整个房间的玻璃突然爆裂——是林卫国！老人眼中蓝光暴射，所有电子设备同时短路！
"走！"林卫国对王茂有吼叫，同时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仿佛所有能量都用于释放这次冲击波。
王茂有趁机扑向小双的病床，马茂道解决了两名克隆士兵夺下武器。混乱中，郑国栋尖叫着："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
抱着小双冲出手术室，王茂有听到身后传来林卫国最后的呐喊："坐标...潜艇...密码...小双的真名..."
一声枪响，然后是郑国栋的惨叫。王茂有不敢回头，拼命向紧急通道跑去。马茂道断后，连续射击阻挡追兵。
"三哥！地下室有船坞！"马茂道指着指示牌，"通向外海！"
他们沿着螺旋楼梯狂奔而下，身后爆炸声不断。负三层果然有个小型码头，停着几艘快艇。两人跳上最近的一艘，马茂道熟练地启动引擎。
快艇冲出水闸时，整个疗养院已经陷入火海。王茂有紧紧抱着小双，女孩在他怀中微微睁开眼睛，瞳孔中的蓝光已经消退。
"爸爸...爷爷呢？"
王茂有无法回答，只能更用力地抱住女儿。马茂道设定好自动驾驶，拿出那枚海军徽章："三哥，老爷子说这里面有..."
他拧开徽章，里面掉出一个小小的存储芯片。插入平板后，屏幕上出现一段视频——年轻时的郑小雨抱着婴儿，脸色苍白但神情坚决：
"如果你看到这个视频，说明我最害怕的事发生了。小双的真名是林双，她的父亲不是吴志明，而是通过人工授精使用的林卫国冷冻**。这是唯一能保护她的方式..."画面突然晃动，似乎拍摄者被惊动了，"他们找到我了...记住，TH-107真正的秘密藏在'深海'号潜艇里，密码是小双的生日加上..."
视频到此中断。马茂道输入坐标和"0715"尝试解密，但系统提示需要更多参数。
"还缺什么？"王茂有焦急地问。
小双虚弱地抬起手，指向海天交界处："爸爸...海底下...有东西在叫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远方的海面突然出现一个巨大漩涡，仿佛深渊正张开大口，等待着吞噬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