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替

第36章 古井捞剑遇尸蹩

字体:16+-

青城县西巷的古井在深夜泛着幽蓝磷火,陈秋生握着镇魂剑站在井沿,剑穗的三枚铜钱突然发出蜂鸣,竟与井底传来的金属震颤同频。

井口倒映的星图中,雾隐峰的位置正在滴血,那是他方才在地宫划破手指时滴落的龙血。

“井眼连通地宫的剑鞘密室。”李玄舟的符纸悬在水面,纸角被井中寒气卷得簌簌作响,“当年镇魂剑的剑鞘沉入井底,被祖师爷用护剑灵镇守。”

陈秋生刚俯身,井底突然翻涌黑浆,上千只尸蹩顺着井壁爬出,甲壳泛着青铜光泽,每只背部都刻着扭曲的“黄泉”二字。他认出这些尸蹩的形态,正是第三十三章艾烟中见过的护剑灵——本该是守护剑鞘的灵物,此刻却被邪脉污染,复眼在月光下泛着血色。

“小心!它们的触须有毒!”李玄舟的符纸化作火墙,却被尸蹩群轻易穿透,“这些是初代祖师爷用镇魂纹炼制的‘守剑尸蹩’,三百年前被祭师魂的残念侵蚀了灵智。”

镇魂剑突然脱手飞出,剑穗铜钱在井口排成北斗阵,钱面银光扫过尸蹩,竟让甲壳上的“黄泉”二字显形出模糊的乳名。陈秋生看见,最前排的尸蹩背部,刻着的正是第三世张虎子的小名“虎子”,甲壳边缘还留着他当年系红绳的齿痕——那是他在乱葬岗为孩子系平安符时,不小心咬出的印记。

“虎子,是你吗?”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剑穗铜钱的银光化作锁链,缠住尸蹩的触须,“第三世的雨夜,你躲在槐树洞里,把最后一块槐花饼塞给我……”

尸蹩群的动作突然顿住,甲壳表面的黑浆开始退潮,显形出底下的镇魂纹。陈秋生这才惊觉,每只尸蹩的甲壳中央,都嵌着枚微型铜钱,正是他前八世散落在黄泉的生辰钱。当镇魂剑的银光触碰到铜钱,尸蹩复眼中的血色褪去,显形出清澈的微光——那是护剑灵的本性在苏醒。

“秋生,用剑穗铜钱唤醒它们的灵智!”李玄舟的符纸在井中画出初代祖师爷的镇魂纹,“这些尸蹩的核心,是当年被献祭孩子的生魂碎片。”

陈秋生将三枚生辰钱按在井沿的北斗位,钱面的“往生”纹与护剑灵共鸣,上千只尸蹩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响,甲壳裂开显形出透明的魂魄——每个魂魄的手腕上,都系着他亲手编的平安结。他们的面容在银光中逐渐清晰,正是前八世中被他救下的孩童,却在祭典中被炼成护剑灵。

“哥哥……”最前排的魂魄突然开口,声音像童谣,“我们……一直在等你。”

镇魂剑的剑穗应声而亮,三枚铜钱化作光点融入护剑灵,他们的躯体逐渐透明,最终化作星芒汇入陈秋生的镇魂钱串。井底的黑浆彻底退去,显形出青铜剑鞘,剑鞘表面刻着的,正是三百道镇魂纹,每道纹里都嵌着守阵人的血痂——那是七代守阵人用命刻下的护魂印记。

“原来护剑灵,是用孩子的生魂碎片和守阵人的血炼成的。”陈秋生握住剑鞘,发现剑鞘内侧刻着初代祖师爷的血誓:“以魂为鞘,以血为锁,护吾徒九世平安。”剑鞘与镇魂剑共鸣的瞬间,他的龙鳞纹身突然发烫,显形出雾隐峰地宫的全貌——那里的龙首雕像,正与剑鞘形成完整的龙魂闭环。

古井的水突然清澈,倒映出青城山的晨曦。陈秋生看见,护剑灵化作的星芒,正顺着井水流入人间,在百姓的井台上显形出迷你镇魂钱,成为新的护宅灵。他知道,这些曾被邪脉污染的尸蹩,终将在镇魂剑的银光中,恢复成初代祖师爷期许的模样——守护人间的灵物,而非伤人的邪祟。

“秋生,剑鞘上的镇魂纹,与你的龙鳞纹身同源。”李玄舟摸着剑鞘边缘的缺口,那里正好嵌合镇魂剑的剑穗,“当年祖师爷故意让祭师魂污染护剑灵,为的就是让你在第九世,用龙魂和生魂的共鸣,完成最后的净化。”

晨雾中的古井传来第一声鸡鸣,陈秋生将镇魂剑插入剑鞘,剑穗的铜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望向井口,发现井壁上的镇魂纹正在吸收晨光,化作细碎的银光飘向铜钱镇——那是护剑灵在向人间传递平安的信号。

这一夜,青城县的百姓们梦见井底飞出萤火虫般的光点,每只光点都化作铜钱形状,停在他们的窗棂上。

井底深处传来初代祖师爷的叹息,却也是释然的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