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世替

第39章 乱葬岗下战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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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隐峰南麓的乱葬岗笼罩在浓稠如墨的瘴气中,腐叶堆里时不时翻涌出裹着黑浆的白骨,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陈秋生握着镇魂剑踏入这片禁地,剑穗铜钱突然疯狂旋转,发出尖锐的蜂鸣,钱面的银光被染成诡异的暗紫色——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被“夺魂甲”的邪力浸透。

“秋生,小心脚下!”李玄舟的符纸刚掷出,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数百只被咒化的尸蹩破土而出。这些尸蹩的甲壳不再是熟悉的青铜色,而是泛着血玉般的光泽,背部的守阵人道号符纸扭曲成祭师魂的咒印,触须末端滴落的毒液腐蚀着地面,腾起阵阵白烟。

镇魂剑自发出鞘,剑穗铜钱化作光网笼罩四周。陈秋生看见,最前排的尸蹩甲壳上刻着“张玄陵”的道号——那是他第八世的师父。“师父,得罪了。”他剑尖轻点,银光扫过尸蹩,甲壳应声而裂,显形出藏在内部的微型镇魂钱。这些铜钱在脱离邪力控制的瞬间,发出清脆的鸣响,如同一曲久违的镇魂谣。

瘴气突然翻涌,周明修身披“夺魂甲”从雾中显现。甲胄表面的守阵人道号符纸在阴风中猎猎作响,胸口嵌着的三枚生辰钱泛着妖异的红光,正是陈秋生前八世师父们的命定之物。“秋生,你以为凭几把破铜钱就能阻止我?”周明修的声音混着祭师魂的残念,嘶哑得如同指甲刮擦铜镜,“看看这甲胄,每一片都饮过守阵人的血!”

李玄舟的符纸在空中织成初代祖师爷的镇魂纹,却在接近周明修时被甲胄弹开。陈秋生注意到,甲胄的“天枢”位——张虎子的生辰钱所在处,正不断渗出黑浆,试图吞噬其他铜钱的银光。他突然想起血书里的批注:“夺魂甲的弱点,在被污染最深的那片甲壳。”

“周师兄,你还记得秀儿最后的笑容吗?”陈秋生将镇魂剑横于胸前,剑穗铜钱的光蝶突然聚成秀儿的虚影。虚影手中捧着槐花饼,袖口的槐花香穿透瘴气,让周明修的瞳孔猛地收缩,“她把唯一的食物给了你,而你却用她的生辰钱,炼这邪物!”

“住口!”周明修的甲胄剧烈震颤,张虎子的生辰钱发出悲鸣,钱面的“护”字纹开始崩解黑浆。趁此机会,陈秋生挥剑斩向甲胄的“天枢”位,剑穗铜钱化作锁链缠住周明修的手腕。在银光与黑浆的交锋中,他看见周明修的记忆碎片:当年在破庙,祭师魂残念化作黑雾钻入其眉心,承诺给予“永生之力”,而代价,是用守阵人的尊严换取邪术。

“原来你早就死了。”陈秋生的剑尖抵住周明修的咽喉,剑穗铜钱已将“天枢”位的生辰钱彻底净化,“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不过是被邪念操控的空壳。”话音未落,周明修的甲胄突然炸裂,三百只被解放的护剑灵化作星芒涌入镇魂剑,剑穗铜钱的银光暴涨,照亮了乱葬岗深处——那里,祭师魂的残像正在吸收甲胄碎片,试图重组邪体。

“小心!他要借尸还魂!”李玄舟的符纸组成北斗阵,却被残像挥出的黑雾击碎。陈秋生握紧镇魂剑,剑鞘上的镇魂纹与他的龙鳞纹身共鸣,显形出初代祖师爷的虚影。老人将手覆在他握剑的手上,低声道:“秋生,用你的血,唤醒剑中的龙魂。”

当龙血滴在剑穗铜钱上的瞬间,镇魂剑发出震天龙吟。剑穗的三只铜钱化作北斗,钱面的“护”“安”“归”三字与祭师魂残像的咒印相撞,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陈秋生看见,乱葬岗的镇魂纹在白光中重组,那些被污染的纹路逐渐恢复清明,而周明修的魂魄在最后一刻挣脱邪念,显形出原本的模样,眼中满是悔恨。

“秀儿,对不起……”周明修的魂魄在消散前,将一枚染血的槐花簪子塞进陈秋生掌心,“替我,还给她……”镇魂剑的剑穗轻轻摆动,接住了这最后的忏悔。晨光穿透瘴气,照在乱葬岗新生的银叶草上——这些由镇魂纹滋养的植物,正在将腐土净化成灵气充盈的土壤。

陈秋生望向手中的槐花簪,簪头的槐花还凝着露珠,仿佛秀儿从未离开。镇魂剑的剑穗铜钱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钱面显形出雾隐峰地宫的新坐标——那里,似乎还有祭师魂残留的最后一丝邪念。他知道,这场与叛徒的较量,不过是揭开百年丑闻的序章,而真正的挑战,还在地宫深处的黑暗中等待。

“师叔,走吧。”他将槐花簪收入怀中,剑穗铜钱的光蝶已重新聚成箭头,“镇魂人的尊严,容不得半点玷污。”乱葬岗的风掠过他的道袍,带着新生草木的清香,吹散了最后一缕邪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