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幕如墨般笼罩青城山,铜钱塔的金光突然诡异地转为幽蓝。陈秋生握紧星辰剑,镜面上泛起细密的裂纹,映出天空中缓缓浮现的百盏人皮灯笼。这些灯笼通体赤红,灯面绣着的不是孩童面容,而是密密麻麻的镇魂符,每盏灯笼下都垂着锁链,锁链末端深深扎入地底。
“是地脉锁魂阵!”冬生摇晃着青铜铃铛,铃声却如石沉大海。李二狗脸色惨白地指着山下:“秋生哥,山外所有村落的孩子……手腕上的胎记都变成血红色了!”陈秋生低头,看见自己手腕的旧伤也在渗血,伤口处的锁链纹路竟与空中灯笼的符文产生共鸣。
整座山脉开始剧烈震颤,地底传来沉闷的“隆隆”声。陈秋生举起星辰剑,镜光扫过灯笼,却发现镜中映出的不是灯笼本体,而是三百年前道门叛徒的疯狂祭祀场景:数百名孩童被钉在巨大的灯架上,鲜血顺着锁链流入地脉,天空中漂浮的人皮灯笼将月光染成血色。
“他们要抽取整个青城山的灵气!”周婆婆的魂魄在铃铛中发出焦急的呼喊,“这些灯笼连接着地脉的七十二处要害,一旦锁死,方圆百里将变成鬼蜮!”话音未落,最中央的灯笼突然爆开,黑袍人从中现身。这次他不再遮掩面容,露出的赫然是陈秋生父亲年轻时的模样,只是左眼空洞,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转动的青黑铜钱。
“爹?”陈秋生的声音发颤。黑袍人发出阴森的笑:“陈秋生,你以为你父亲真的是为了守护你们?他不过是想独吞灯芯命者的力量!”星辰剑突然剧烈震动,镜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父亲深夜与黑袍人密会、将桃木剑刺入母亲胸口、在水晶棺中露出诡异的笑容……
“不可能!”冬生怒吼着冲向黑袍人,却被一道银线缠住。黑袍人抬手一挥,百盏灯笼同时亮起,锁链上的镇魂符化作实质,在空中编织成巨大的囚笼。陈秋生感觉体内的力量正在被疯**取,他猛然想起《鲁班经》残页的最后记载:“百灯悬空,锁魂封脉,唯有以血为引,方能破局”。
“秋生哥,用断剑!”李二狗突然扯下衣襟,露出胸口用朱砂画的北斗七星阵,“当年周婆婆说过,你父亲留下的剑能斩断因果!”陈秋生咬牙割破手腕,鲜血顺着星辰剑流入镜中。镜面的裂纹中突然射出万道金光,竟将囚笼撕开一道缺口。
黑袍人见状,双手结印念诵咒语。地面裂开,无数引魂钉破土而出,钉入众人脚下。陈秋生的镜光扫过引魂钉,镜中映出黑袍人的真实身份——他竟是三百年前灯节祭的主谋,通过夺舍之术附身在陈秋生父亲身上,而真正的父亲,早已在水晶棺中被炼化。
“原来你才是幕后黑手!”陈秋生怒吼着挥剑。剑刃与黑袍人相撞的瞬间,镜中浮现出母亲临终前的画面:她用最后的力量将陈秋生和冬生送出青城山,自己却被黑袍人抓住,剥皮制成了第一百零八盏灯的灯面。记忆的冲击让陈秋生力量暴涨,星辰剑的镜光化作巨大的光束,直射天空的百盏灯笼。
但黑袍人早有准备,他抛出十二枚青黑铜钱,在空中组成逆转阴阳的大阵。百盏灯笼的锁链突然倒卷,缠住星辰剑,镜面上的裂纹越来越多,眼看就要彻底碎裂。千钧一发之际,冬生将青铜铃铛按在剑身上,周婆婆的魂魄化作一道金光注入镜中。
“以我残魂,换山河清明!”周婆婆的声音响彻云霄。星辰剑发出震天动地的鸣响,镜光与铃铛的音波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光柱所到之处,引魂钉纷纷崩解,人皮灯笼化作飞灰。黑袍人发出凄厉的惨叫,他的身体开始崩解,露出底下扭曲的魂魄——那是一团由无数孩童怨念组成的黑色雾气。
“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黑袍人残魂冲向地脉,企图引爆整个大阵。陈秋生和冬生对视一眼,同时将星辰剑和青铜铃铛插入地面。剑身上的镜光与铃铛的音波形成保护罩,将黑袍人残魂困在其中。随着一声巨响,黑袍人彻底消散,而百盏灯笼也全部熄灭,天空重新恢复清明。
当晨光再次照耀青城山,铜钱塔的金光变得更加明亮。陈秋生抚摸着星辰剑,镜面上的裂纹已经愈合,映出的是村民们劫后余生的笑脸。但在镜面深处,他仍能看到一丝黑影在晃动——那是新的黑袍人,正举着青黑铜钱,朝着更广阔的中原大地走去。
“哥,我们还没完。”冬生握紧拳头。陈秋生点头,望向远方:“只要还有人被贪欲蒙蔽,灯节祭的阴魂就永远不会消散。但这次,我们不再是被动挨打。”他举起星辰剑,镜光刺破云层,照亮了青城山的每一个角落,也照亮了他们即将踏上的,充满未知与挑战的新征程。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