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真是老了，看不懂你们这帮小辈在闹什么了，刚才瑶瑶找我说这件事情的事情，我还不相信，这网上的东西真真假假，我要看到新闻！这不是现在，新闻都出来了！”
陆老爷子一脸愁惘地看着温言卿，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轻轻地杵了两下，长叹了两声气。
温言卿蹲下身捡起被揉成一团的报纸拆开。
如她所想头版头条上赫然出现的是那些照片，明明是半个小时前才在网上发酵的新闻，她瞥了一眼报纸的发行时间，眉头陡然一挑，旋即冲陆老爷子求饶。
“爷爷，哪有想瞒着你，意外都是意外，这种事情我一个女孩子也是名声受害方呀，您应该去问问陆靳言。”
那巧言令色的样子，让陆老爷子也有些错愕，但很快了然镇定下来，扬起拐杖敲陆靳瑶的背，“把你哥叫回家。”
“既然爷爷都已经找到罪魁祸首了，那我就先休息了哦！”温言卿倚着门框，对着两人做了个“拜拜”的手势就作势要关门。
下一刻，陆老爷子浑厚的声音不带一丝质疑地传进来。
“你也去，有些事情总该解决。”
温言卿的动作僵在那里，透过半掩的门和门外的那双幽邃苍遒的眼对上，凝了片刻，豁然笑起来，“爷爷说得对。”
有些事情，是该说清楚了。
她拿了玄关上的钥匙跟着两人上电梯。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隔壁套房的门被打开，男人站在门后，阴冷地注视着跳动的电梯显示屏。
……
陆老爷子的商务车很大，上车的时候，座椅都按照她的身高专门调好，连温度都调到最合适的温度，这一点，祖孙两个人倒是有点一脉相承。
温言卿坐上去就毫不客气地拿了一条毯子盖在身上，陆老爷子在后座吹胡子瞪眼，“倒是不像以前了，上次是装给我看的？”
陆老爷子记忆里的温言卿还是小时候恭恭敬敬站在他面前乖巧地叫他“陆爷爷”的小姑娘，是很容易委屈的小姑娘，转眼，转变这么大。
要不是还是那张脸，他真要产生些怀疑了，但转念一想也合理。
“你这次回来，你爸妈没给你张罗介绍人？”陆老爷子也是老辈子的人，那个年纪的人，只关心这些。
温言卿蹬直了脚背，暗暗瞥了他一眼，“他们急什么，反正已经和陆家结亲了，倒是爷爷，现在不应该把闲情逸致用在我身上吧？陆靳言的婚礼陆家都安排好了？”
她每一句话都能精准地戳中陆老爷子的心脏，老爷子只能拍着自己的心脏安抚自己，“我操什么心？他自己搞出来的事情，自己解决。”
温言卿挑眉，公布和温南姝的婚讯，看来是陆靳言自作主张的。
到陆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陆霆和秦望月出门参加酒会不在家，整个陆宅就剩下他们三个人，晚饭已经摆在桌上。
但三个人各有心事，草草对付了两口，陆老爷子就借故让陆靳瑶帮他看看新配的药上到底写的是什么配方把人叫上楼去了。
空旷的餐厅里只剩下温言卿一个人，她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玩手机，手机上是都是下午的那场风波，她的社交账号也被人扒了出来，足足加载了三分钟她才进入自己的主页。
私信里都是不堪入目的辱骂。
她轻轻往上滑，掩盖掉那些信息，之后回了席澄消息，“这两天在外面有事。”
转头就又给他发了一些花田的地址，他若是觉得闲就可以过去看看。
刚发完，一道刺眼的灯光从老宅的落地窗闪进来，温言卿的眼前空白了一瞬，过了许久，才看到男人颀长的身影在车灯前逐渐清晰。
她正失神，门锁上的钥匙动了一下，抬头，陆靳言出现在门口。
他虽然是被陆老爷子临时叫回来的，但没有一丝仓促，依旧是板正的穿搭，就连脚上的皮鞋也干净地没有一丝灰尘，就像他在外给人的形象一样，一丝不苟，找不到一毫的弱点。
陆靳言扫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她。
“爷爷和靳瑶呢？”他对她的出现丝毫不意外，好像她就应该出现在这里一样。
温言卿看了一眼楼上，“上去了。”
陆靳言没接话，转身进了酒室，出来的时候，手上提了一瓶红酒，平静地询问她，“喝吗？”
温言卿耸肩，“你都邀请我了，我要是不喝，那也太不给你陆二少面子了。”
她刻意重重地提点了一下“陆二少”这三个字，可男人就像是完全没注意一般，站在到台前岿然不动地倒了半杯红酒。
温言卿觉得无趣，干脆起身走到岛台边，端起酒杯。
红酒和酒杯的质量都是上乘。
她抿了一口，放下酒杯，“陆二少现在是好手段了，监守自盗的玩法都被你玩明白了。”
“嗯？”
“别装，那些照片就是你发出来的，每一张都那么巧合，哪家狗仔这么大胆子，能在你陆二少的眼皮底下拍这些，还有那报纸，都是要提前一天发行的，只有你了。”
她目光定定地看着陆靳言。
陆靳言放下酒杯，清俊的眼眸和她对上，没有否认，“还不笨。”
怎么这句话听起来那么难听呢？温言卿不舒服地瘪嘴，只是她想不明白，一向以稳重自居的陆靳言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做出这种荒唐的事情。
实在是不符合她的身份。
想不通，她干脆仰起头，喝干了半杯酒，辛辣划过喉咙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可想法出现的时候，连她自己都觉得荒唐，没理由地笑了出来。
“你在笑什么？”
“没啊，想到了一个十分好笑的笑话而已。”温言卿道。
陆靳言却意外认真，“说给我听听，到底是什么笑话，让你在这样的场合都能笑得出来。”
掌心不规则地刺痛了下，温言卿下意识地抬头，才发觉陆靳言一直都沉着脸，目光始终在她身上逡巡，像是在等待着她发问一般。
她忽然又觉得那个想法可能不是笑话了。
“陆靳言，即使现在，你还对我有感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