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彧行按着额角，温和发问：“所以你想要告诉我，你做谢嘉泽的女朋友，被一群智障羞辱，结果……”
他轻嗤一声：“竟连一辆车子、一本驾照都没有拿到吗？”
“你在惊讶什么？”季瓷疑惑：“你弟弟是什么货色，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为了彰显自己对女神的深情，谢嘉泽无所不用其极地苛待替身，仿佛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的忠贞不二。
但如果真是这样，从一开始，就不该有她的存在。
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愚蠢之徒。
谢彧行习惯性地扯了下领口，却又在垂眸之后触电一般地缩回手。
得知季瓷连驾照都没有后，那些曾被他忽略的细节，全都一一浮现在他脑海中。
季瓷的各种奇怪兼职，她身上穿着的廉价衣服……
这些都不该出现在一个被包养的“金丝雀”身上，这完全不是她们应有的生存环境。
谢彧行原本以为，谢嘉泽虽说愚蠢又脾气暴躁，可在包养这件事上，起码会把该给的报酬给足。
但显然，他错估了谢嘉泽的拟人程度。
“那你为什么跟在他身边？”谢彧行颇有探索欲望地询问：“做慈善？”
总不该是因为喜欢这一款吧，那他会建议季瓷看医生。
季瓷不在意的耸耸肩：“你不是听到了，医药费啊，我付不起那么多的钱，谢嘉泽可以。”
谢彧行深深看了一眼季瓷，不知信没信她说的话。
扯过自己的身体看了一眼时间，谢彧行冷静开口：“你的下个兼职赶不上了，我们去商场。”
过去他不管，但既然现在他占用了这具身体，这具身体就不能再受任何委屈。
季瓷：“？”
她请问呢，这两句话前后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姓谢的，脑回路都是这么奇怪吗？
“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分手。”她开口。
谢彧行笑了下，眉眼中全是薄凉：“你们之间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放下助人情节，尊重他人命运。
你情我愿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管？
“真好。”季瓷笑眯眯的道：“我就喜欢你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
如果谢彧行真的要插手，季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在弄垮谢嘉泽之前，她真的不想离开。
为了腰子，为了无辜的院长妈妈。
“好了，先去购物。”谢彧行指了指季瓷身上价值不菲的手工定制，又指了指自己浑身的聚酯纤维，调侃：
“总不能你光鲜亮丽，我走乞丐风吧。”
“季瓷，现在我也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季瓷：“你说谁是乞丐呢？”
她是。
季瓷看着谢彧行穿着全身不足两百块的衣服，踏入她平时看都不会看的奢侈品店中，淡定地选着一件件的衣服。
不看价牌，不论需求，只要顺眼，直接购买。
这一刻，她感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这就是败家子的世界吗？她不懂。
刚刚因谢彧行一身廉价衣服而略显轻慢的奢侈品店员，此刻的笑热情的能融化冰川。
一件件衣服化为一个个包装盒出现在谢彧行脚下，季瓷小声开口：“差不多就得了。”
不知道换多长时间呢，买这么多穿不完怎么办？
总不能以后谢彧行男扮女装，持续消化吧。
“这件，这件。”谢彧行又点了两件，才回头：“你心疼了？”
随着这话，柜姐的视线瞬间落在季瓷身上。
毕竟虽然谢彧行身上有股从内而外的自信和从容，买起衣服来也毫不手软。
但只看看他身上与奢侈品店格格不入的衣服和季瓷手腕上八位数的腕表，就知道今天付款的到底是谁了。
现在金主突然开口阻止，让柜姐有种自己的大单马上就要跑了的错觉。
她忙上前一步：“谢先生，目前季小姐选的都是比较基础日常的款式，一些出席宴会的礼服以及配饰还没有挑选。”
“来都来了，自然要以季小姐的需求，最大程度地配齐她需要的物件，免得下次麻烦。”
为了自己的单子，柜姐祭出了来都来了大法。
而且……
这位先生一块腕表都上千万，怎么给小情人买个百八十万的衣服都舍不得？
柜姐悄悄地鄙视了下季瓷的吝啬。
季瓷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地提醒在一旁看热闹的谢彧行：“这些衣服，你住所放不下吧！”
她住的房间，只有十几平啊！
“那你就给我换个大房子好了！”谢彧行理所当然：“还是说，你舍不得？”
不是，你还演上了？
花的都是你的钱，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季瓷都被气笑了！
她将钱夹直接拍在谢彧行的手中：“来来来，你最好将所有的卡都刷爆！”
她再替有钱人心疼一下她的财产，她就是狗！
但话又说回来了，买衣服就行了，你还买珠宝首饰干什么？
你看你买的那些东西是适合做家教的时候用，还是适合我摇奶茶的时候戴？
在谢彧行将一款钻石腕表朝手腕上套的时候，季瓷终于忍无可忍：“够了！”
买这些东西，万一今后谢彧行后悔了往回要怎么办？
但凡有一两个不小心失踪的，季瓷自问将自己拆零碎了都赔不起！
“慌什么？”谢彧行对着灯光欣赏了下腕表，淡定道：“你给我写一份赠与协议，保证以后不往回要就好了。”
他一直知道季瓷为什么屡次阻止他，但不在乎。
互换一场就是缘分，他愿意为了这场缘分买单，也不会像谢嘉泽一样吃了吐，送出去的东西还往回要。
季瓷望着他毫不在意的模样，恍惚间又看到了那道傲慢的身影，居高临下地宣判她的格格不入。
喉咙里像是卡了颗石子，介怀如同蔓草，肆意疯长，缠得人喘不过气。
她开口：“脱下来，放回去。”
谢彧行眸中轻松如潮水般退散，良久突兀地哂笑一声：“真希望你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能这样。”
只对着他逞威风算什么本事？怎么没见她对谢嘉泽也如此？
季瓷冷脸：“你不会想知道，我会怎么对他的。”
四目相对间，空气中陷入焦灼的氛围。
“大哥……季瓷，你们怎么在这？”就在这时，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从两人身后骤然响起。
季瓷闻声回头，就见谢嘉泽站在他们身后，一双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着她和谢彧行。
季瓷：“关你什么事？”
谢彧行：“你不买的东西，总有人要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