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彧行冷冷地看着谢嘉泽,这下彻底明白了季瓷的处境为何如此艰难。
一切的根源,竟然就在自己这个弟弟身上!
他冷冷地看向谢嘉泽,质问道:“我是以你女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侮辱我能让你很有面子吗?
谢嘉泽,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都不懂,简直就是个十足的蠢货!
在他冰冷的注视下,谢嘉泽神色一慌,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但紧接着,便是恼羞成怒。“就你也配做我女朋友?”
谢嘉泽向来是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
他找替身这件事,做得肆无忌惮,全世界都知道,却从不愿正面承认,固执地维持着自己冰清玉洁的人设。
如今被谢彧行当面戳破,他顿时抬手,想要给对方一个教训。
“好了。”一个慵懒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久居上位者的随意。
谢彧行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他抬起双眸,便看到倚在栏杆上、似笑非笑望着自己的男人。
那是自己的躯体,里面却装着季瓷的灵魂。
“闹够了没有?很喜欢让人看笑话?”季瓷心里其实很想让这个傲慢的男人挨两个耳光,但这毕竟是自己的身体。
万一打完,自己就穿回去了,那多吃亏啊!
“大哥……”谢嘉泽身体一僵,挤出一抹笑容说道,“这女人一大早就打我的朋友,我只是想教训她一下而已。”
颠倒黑白、指鹿为马,这就是他的好弟弟。
谢彧行站在原地,悄然握紧了拳头。
季瓷看着他憋屈的样子,心中暗爽。
喜不喜欢好弟弟给你的大惊喜,嗯?
还说我不该出现在这儿,按照你弟弟的道德水准,他都不该出生!
要不是为了钱,谁会忍受这个躁郁症患者?
总不可能是因为爱情吧?
呸呸呸,一想到自己在原著里被折磨得精神失常,还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最后竟然爱上谢嘉泽的剧情,季瓷就觉得恶心。
她猛地冷下神色,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嘉泽,那眼神就像在看一条狗。
“早就告诉过你,不要把不该出现的人带到这里,现在得到教训了?”
这话,谢彧行觉得耳熟,因为这是他昨天说过的。
如今,被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好,我马上带她回去!”谢嘉泽见大哥生气了,连忙拽着谢彧行往甲板下层走。
“去哪?”谢彧行皱眉问道,他记得客房不在这个位置。
“你除了住佣人房还能住哪儿?”谢嘉泽不耐烦地说,“这里没人欢迎你,躲好了,别让别人看见!”
谢彧行今早在那间佣人房醒来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一艘游轮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客房紧张到让客人住佣人房。
他原本以为季瓷出现在那里另有原因,如今看来……
竟然是被谢嘉泽安排的?
他疯了吗?
侮辱自己的女朋友,对他有什么好处?
谢彧行猛然回头看向自己,只见对方露出嘲讽的笑容。
季瓷悠闲地冲着谢彧行挥了挥手。
现在,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变成他了。
“海风大,怎么不穿件外套就出来了?”季瓷这边正看着好戏呢,身上突然被披上了一件外套。
她侧过眸,便看到温柔如梨花的白思盈。
白思盈在谢彧行面前的温柔,和在季瓷面前假惺惺、实则将她推进泳池的狠辣截然不同。
见男人眸光投向自己,白思盈面上便带上了些调侃的笑意,说道:“醒这么早,该不会是嘉泽不懂事,又把你吵醒了吧。”
季瓷望着白思盈,恍惚间仿佛看到她站在病床前,对着苍白虚弱的自己说:“多谢你的器官捐献,健康的感觉真好。”
是啊,这么好的东西,自己说没就没了。
“我也很奇怪,”季瓷幽幽地开口,“谢嘉泽怎么敢来打扰我?”
此时男人眉眼深邃,幽冷的目光仿佛能看透所有人的心思。
白思盈笑容一僵,解释道:“可能是我说吃早餐缺了人不热闹,他领会错了吧。”
谢嘉泽这个家伙,不会在大哥面前提起她了吧?
季瓷抬手,为白思盈捋好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又带着一丝暧昧。
可她口中说出的话,却让白思盈红润的脸蛋瞬间变得惨白:“是吗?我还以为有人利用那个蠢货来接近我呢。”
“我没有,彧行,你要相信我。”白思盈握住男人的手,声音带着哀戚,“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怎么敢做你不喜欢的事?”
季瓷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原来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人,在等级更高的人面前就是这副德行。
想到白思盈之前将手镯扔进泳池,羞辱自己让自己打捞的场景,季瓷眸色更冷了。
你不是喜欢欺软怕硬吗?
季瓷抬手,将身上的外套一把扯下来,轻飘飘地扔进泳池中,说道:“天冷,我受不了凉,白小姐,麻烦你下去帮我捡起来吧。”
“彧行……”白思盈身体摇摇欲坠,哀求道,“昨晚事出有因,我的手镯掉进泳池,季瓷是自愿下去帮我捞的。你不能,你不能……”
让我也像她一样狼狈不堪。
昨晚谢彧行不是在房间里开会吗,怎么会知道楼下发生的事情?
一定是季瓷告的状!
谢彧行为人古板正直,最看不惯这种事情,他这是在教训自己。
就这么大白天的走进泳池,自己以后还怎么见人?
季瓷看着她眼中混合着狠厉与哀求的复杂神色,笑了:“你以为,我是谢嘉泽那个蠢货吗?”
她一根根掰开白思盈抓着自己的手指,眼神冷厉,“不想捡就算了。”
白思盈哪敢不捡?
她太了解自己喜欢的这个男人了,当他愿意给你一个改过的机会时,说明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要是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那等待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自己的事业、爸爸的事业……
白思盈牙齿咬着嘴唇,都咬出了血痕。
就在谢彧行转身的瞬间,她带着哭腔喊道:“我捡!”
波光粼粼的泳池中,先是落下一件外套,紧接着,白思盈红着眼眶,一步步踏入水中,将外套捡起,浑身湿漉漉、狼狈地走上岸。
她双手托着那件衣服,等待着衣服的主人来认领。
许久之后,白思盈听到一声轻笑:“扔了吧,脏。”
这声音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她彻底崩溃。
她将衣服往地上一扔,捂着脸飞速跑开了。
白思盈的抽泣声在季瓷听来,如同美妙的音乐,她享受极了。
季瓷环视了一圈面面相觑的人,礼貌地问道:“不是说吃早餐吗?可以开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