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贺玲儿的旗袍店来一位出手大方的客人。
是个外商,会说洋文。
指名要买苏绣旗袍,可她店铺的绣娘都不会做,所以,她想到来白秋兰的旗袍店。
从她的旗袍店买,贺玲儿再高价买给外商,反正旗袍上又不会写名字,贺玲儿大可以说是她亲自裁定的。
“怎么,不能买?你的旗袍就只卖给外人吗?”贺玲儿扬了扬下颚。
“当然可以呀。”白秋兰面上笑了笑。
“我要苏绣,要浅青色的,至于旗袍尺寸嘛。”贺玲儿的目光瞟了到白薇,“大概就是她这样的。”
那个外商客人身形看着和白薇差不多。
“玲儿小姐,每一个的身形不一样,哪能像您这样随便买的!”苏荷啧了一声,随后说道。
“我想怎么买就怎么买!你家小姐都没说话,你是哪根葱啊!”贺铃儿说着,将三块银元扣在桌上。
苏荷听不下去,正要和贺玲儿理论。白秋兰轻轻拉着她到一边。
“这单子我可以接,但你的钱不够。”
白秋兰看向贺玲儿,毫不留情地说道。
之前她的旗袍店开张,贺玲儿有捣乱,发布会,贺玲儿也来过了,还试图搅黄旗袍店的生意。
“你再加三块。”白秋兰不急不慢地说。
“你抢钱啊!我打听你旗袍店的价格,分明没有那么贵。”贺玲儿几乎咬牙说。
要不是为了讨好外商,贺玲儿才不会来她的旗袍店。
而她的手艺,那些的锈娘居然说只能仿个大概,说做不到一模一样。
“不加也行,我手里还有许多单子,那就等下个月吧。”
“下个月了?你咋不说明年?”
贺玲儿脸都气红了,外商说三天后就要离开青州,所以她只有三天的时间。
外商还说,她那边有客源,如果旗袍能让她满意,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来她的店。
而且那边的人又不懂价格,随随便便卖个高价,她就赚翻了!
斟酌之下,贺玲儿决定出血。
“加三块就加三块,后天我来取,你最迟后天晚上我来取。”贺玲儿道。
“可以。”白秋兰收下了钱。
贺玲儿给了钱后,装模装样地在旗袍店里逛了一圈,才离开。
“看她贼眉鼠眼的,肯定在偷看店里的装潢和样式,然后去抄。”苏荷叉着腰气呼呼的道,“大小姐,你怎么还答应把旗袍卖给这种人的。”
“我等了她好几天了,还担心她不来呢。”白秋兰突然说。
“怎么回事啊,大小姐?”苏荷和青梅都是一脸疑惑。
“等过两天你们就知道了。”
白秋兰将需要的面料和工具打包,她带到小平楼。
反正,霍司南现在伤着,也不需要她照顾。
乔燃帮她把东西装车。
白秋兰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要怎么跟贺峰说呢。
她回了后院,贺峰还没走。
青梅端来一盏茶上桌,贺峰慢悠悠地喝着。
“怎么样,我们现在回家?”贺峰端着茶,目光投来。
“贺玲儿找我来买旗袍,她要得急,这几天我就在店里,不回去了。”白秋兰说。
说完,她看到贺峰平静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原来是这样啊,可你一个人住店里也不安全吧?”
“我最近回家住,我租的小楼空的。”
贺峰放下茶盏。
这是要她去小楼住。
可,这跟回贺宅有什么区别?
“那里有炉子,熬药也方便。”贺峰又补了一句,手边还放着从医院给她买的保胎药。
霍司南的心腹乔燃还在外面,等她。
白秋兰陷入两难。
见她迟迟没有开口,贺峰眸光深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贺峰到底是探长,白秋兰担心被多问几句就露馅了。
她低着头,声音轻轻的,“我暂时还不想回去。”
“你是担心被娘和明月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帮你掩护。这几年我娘对你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她就算知道也不会伤害你,至于明月,她要敢说什么,我骂她。”
贺峰拿着药起身,在等她的回答。
白秋兰抬起头,看向他,心虚的神色落在他的眼里。
“好,我知道你的回答了。”贺峰抬步,走了。
“贺峰,你等等。”
男人应声停下脚步,眼底都是失落,但一回头,面上还是温和的。
“嫂子,还有事?”
“这几天,谢谢你照顾我。我回头请你到吃饭吧,或者送你一条围巾?”
她的语气听起来就是答谢朋友一样。
“不用麻烦。”贺峰婉拒,“你专心帮店的事。”
“对了,有个东西忘记给你了。”白秋兰转身回了屋子。
看着白秋兰拿着装了手链的盒子出来,贺峰眼睛都快红了,“不喜欢吗?”
“手链挺好的,只是不太适合我。”白秋兰见他不伸手,她直接把盒子塞在他上衣的口袋里。
“嫂子,我知道了。”贺峰声音淡淡的,叮嘱白秋兰记得喝药静养后,才抬脚走人。
跟苏荷和青梅交代好,白秋兰就回了车上。
乔燃刚刚看见从后院出来一脸落寞的贺峰,他只当没看见。
“白老板,如果没有其它事,我就先送您回去了。”乔燃道。
当然,乔燃说的是她送回霍司南的小平楼。
白秋兰说她都忙完了。
汽车慢慢开出了流芳街。
白氏旗袍店街对面,有一道身影,目光锁定离开的车辆。
他的眼神从震惊,到愤怒,眼眶逐渐发红。
怪不得,他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贺峰拿出来的珍珠手链,是白秋兰刚刚还给他的,贺峰翻开盒子,把纸条撕碎,再拿出珍珠手链。
手掌用力,珍珠手链的链条断开了,珍珠掉得满地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