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言已经半蜷缩着身体睡着了。
云苏北从背后勾住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怀里,将自己身上的温度全都染到这具微凉的身体上。
半夜睡得正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外面悉悉索索的声音。
云苏北猛的一瞬间就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点睡意都没有,清醒得有些过分。
本来就不结实的,木门吱吱呀呀地响了起来,像是外面有什么东西在一下接着一下地推一样。
芩言翻了个身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云苏北:“嗯,今晚的东西应该已经出来了。”
话音刚落,楼下就传出一阵惨叫声。
木门吱吱呀呀几声就停下了,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也逐渐远去。
“那些东西会来找我们吗?”
云苏北看了一眼已经几乎燃烧到底的蜡烛:“不会。”
“至少今晚是不会的。”
楼下的惨叫声与哭喊声连绵不绝,云苏北靠在**没有一丝要下去查看的想法。
鬼不来找他们,难道他们还要自己下去找鬼吗?那是傻子才能做出来的事。
吵闹的声音持续了有十几分钟之久,才慢慢的平息下来。
云苏北伸手把芩言给搂进怀里,伸手捂住她的眼睛。
“好了,什么事了,继续睡吧。”
芩言朝窗外看了看,依旧是漆黑一片,没有1点要天亮的迹象,他感觉已经睡了很长时间了,现在应该已经接近早晨了。
反正现在起来也没什么事情要干,芩言索性又枕着云苏北的胳膊睡了过去。
等被喊醒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彻底亮了,霸主,也燃烧到了尽头,白色的灯笼,里面只剩下一滩鲜红色的蜡油。
云苏北随手拎起灯笼就下了楼。
芩言粗略的扫了一眼楼下,至少昨晚死了有五个人,但是房间里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就连血迹也没有,全都干干净净的,像是被大水冲刷过一样。
有几个人的表情明显是惊恐的,圆圆的眼睛里面全都是红血丝,显然这一夜他们并没有睡好。
“芩言,你昨天晚上没事吧?我听2楼好像没什么动静。”
唐逸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殷勤地凑到芩言身边。
“也没什么事情,也没听到声音,一觉睡醒天就已经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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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早知道我就和你们一起去2楼了,昨天1楼那可是屠宰场一样。”
云苏北也想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没有打断他。
根据云苏北所说的是昨天他们睡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紧闭的木门被打开了,呼呼的风声灌进来,有人鼓足勇气去关门的时候,身体突然就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缠绕住了,硬生生的把他往外扯。
男人的力气自然是抵不过门外未知生命很快就被扯了出去,尖叫一声就没有了任何动静,随后就是淡淡的血腥味飘进来。
时候大家都害怕了,也没人再敢轻易过去关门,但是不关门的话,也不知道那东西会不会进来。
唐逸尽管害怕,但是还是鼓足了勇气,从墙边1点点摸索到门口,然后猛然将门给关住,这一次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
1楼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认为今天晚上的攻击已经过去了,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结果刚闭上眼睛没几分钟,就又被一声惨叫声响起,一个左半身是丧服,右半身是喜服,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脸的人,正在用力的撕扯一个人的血肉大动脉被咬破的时候,鲜血甚至崩溅到了房顶的位置。
然后这个人就在他们面前物理意义上的被吃干抹净了。
吃了三个人之后,这个女鬼像是终于吃饱了,抹了抹嘴就消失了。
这一晚,一楼所有人都没有睡着,生怕这个女鬼什么时候再会出现,又害怕下一个目标,就会变成自己。
芩言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昨天晚上推他们门的,应该也就是这个女鬼了。
口袋里的触手疯狂的跳动!
我!我!是我把她赶走的,都是我的功劳,快夸夸我!!!
芩言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但害怕他过于大的动静被人看到,只好将它握进掌心当中。
触手像是水一样,从手掌的缝隙当中流了出来,柔软的像是丝线一样的触手,一点一点的绕着芩言的手腕,将她的整个手掌都包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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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苏北:“芩言,我们该走了,再不去的话就要迟到了。”
云苏北的提醒了其他人,他们光顾着害怕了,忘记今天还要去根据请帖参加宴会,他们可不想知道迟早会是什么后果。
云苏北将门推开,外面的场景和昨天晚上完全不一样了。
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村子,偶尔几户人家的屋顶上还冒出一缕一缕的青烟。
宴会的地点在村东头的村长家里。
“丧宴和喜宴一起举办,所以他们是要结阴婚吗?”
除了这个可能芩言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云苏北:“应该是。”
“你有没有关注到死的人都有谁?”
芩言摇了摇头,昨天她只扫了几眼,根本就没将这群人给记全。
“都是提着红灯笼去敲白灯笼的门的人。”
云苏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白灯笼代表着的就是死人,红灯代表着活人,但是为了防止晚上鬼入侵,所以每家每户都会在门口挂白灯笼,代表着这家没有活人,鬼就不会再进去了。”
一个活人去敲死人的门,那当然是要被盯上了,至于那个关门导致死亡的,那就纯纯是倒霉了。
这里是最考验运气的地方,实力只占了其中一部分。
芩言:“那我们小木屋门前的灯笼颜色为什么会变?”
“因为变的时候是真的有活人进去了。”
“活人这边参加的是丧事,因为有人死掉了,但是作为鬼参加的就是喜宴,因为有人要结婚了。”
芩言看了看他们手里的喜帖:“我现在是作为鬼去参加喜宴。”
“是啊,走吧,看看这里的婚礼是怎么办的?”
村子不大,也就走了十几分钟,就来到了村东头这里,早早的已经支起了吃饭的木桌子,但一中间一条看不到的界限,分了两半,一半是红,一半是白。
红色的那边挂着鲜艳的红灯笼,贴着剪出来的窗花,而白色的那边半空中飘扬着黄色和白色的圆形方孔钱币。
有几个人看到这一幕,已经吓得脸都白了,面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于诡异。
云苏北把请帖交给带着一顶高帽,坐在前面,桌子上的人。
“来参加婚礼的呀,那快把你的礼物送上来,新郎新娘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有些尖厉的声音穿透了所有人的耳膜。
礼物……
经过昨晚那一遭,大家几乎都已经忘记了这一件事情,别说礼物了,就连自己姓啥都快忘了。
云苏北现在也两手空空的,他能拿出什么礼物来,大家的视线纷纷聚集在云苏北身上。
只见云苏北十分淡定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块:“产于南海的宝石极其的珍贵,磨成粉敷下之后可以美容养颜。”
目睹一切的大家:“????”
啥玩意?
这次他们终于知道什么叫做睁着眼说瞎话了。
没想到那人不仅没看出来,反而10分兴高采烈地将那个石块给捧了起来,在阳光底下看了看。
“真是一块儿好透亮的宝石啊,新娘一定会喜欢这份礼物的,多谢这位先生以及夫人了,快请上座,宴席稍后就开始。”
对啊。
要是拿到请帖的时候,房主任就告诉他们了,需要准备礼物,不管价值多少,只要准备了就可以。
大家见状,纷纷开始就地寻找。
“这是从千年古树上自然脱落的一片叶子将它压在枕头底下,可延年益寿。”
“这是老仙翁的一根头发,和参汤炖煮,可消百病。”
“这是我家祖传的一块手帕,据说是多年以前皇帝的最爱,每晚都要抱着他睡觉,上面的痕迹都是皇帝留下的价值连城。”
芩言看着摆在桌子上那一堆破烂,还有脸都笑花了的收礼的人。
突然有种欺负老实人的心虚感。
两人随便找了个位置就座了下来,差不多两边各有一半的人。
芩言看着面前台子上化着浓艳的妆,正在唱着戏的人,他们在为这一场婚礼助兴:“阿北,你说这场婚礼是新娘自愿的吗?”
云苏北看了看被台子遮挡住的村长家的三成漂亮小楼:“肯定是她父母自愿的。”
等他们都做好之后,来参加观礼的村民们也纷纷赶了过来,他们表情僵硬麻木但依旧热烈讨论着。
“哎呀,真好啊,没想到村长家那个小瘸子现在也能娶上那么漂亮的一个媳妇了。”
“就是可惜喽,听说那小媳妇之前有过一个孩子,身上啊不太干净了。”
“那又怎样啊?死了之后一切就回归原样了,再者说了,现在能找到媳妇多不容易啊,就不要要求那么多了。”
“能生孩子,那就代表身体好,能生育以后啊,不得给村长家生个十个八个的小伙子。”
“生了也是下面的人了哈哈哈哈。”
“别废话了,大家还是快点吧,洗衣液马上就要开始了,错过可就不好了。”
“新娘子呢?怎么现在还没来呀?”
芩言身边也做了几个表情僵硬的人。
云苏北安抚性地捏了捏芩言的手,示意她现在不用着急。
又等了几分钟的时间,一个漆黑的棺材被抬到了台子上面,前面挂着一张惨白的脸的照片。
“新娘子呢,怎么还没出来?”
“这不是出了点意外吗?没想到那命居然那么大,现在还没死呢,恐怕典礼要晚一段时间了。”
听到这话之后,芩言忍不住的皱了皱眉。
新娘还没死,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帮她结了冥婚。
“云苏北……”
芩言拽了拽云苏北的小指。
云苏北知道芩言想要干什么:“真的要去吗?”
芩言点头:“去看看。”
云苏北有些不赞成:“我们待在这里等婚礼开始,说不定就可以回去了。”
芩言抿了抿嘴:“去看看吧,万一还有别的通关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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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走吧。”
云苏北和芩言起身就准备离开,有几个杯弓惊鸟的,看他们离开了对视一眼,居然也跟了上去。
经过昨天他们都已经看清了,云苏北是真的有本事的人,跟着他做肯定是没有错的。
仿佛昨天嘲讽云苏北的那些人不是他们一样。
只要能活下去,面子算得了什么东西呢?
云苏北绕开人群就摸到了村长家的后门,上面叮叮当当的挂着五把大锁。
芩言看了看高高的墙头,考虑爬上去的概率有多大。
云苏北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细的铁丝,然后插进了锁孔当中:“用不到那么麻烦。”
左右转了两下,然后就听见咔嗒一声,锁被打开了,其他四个也是一样的操作,门上拴着的铁链子也被扔到了地上。
芩言立马捧着云苏北的脸亲了一口:“你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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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只是必备的小技能而已算不上什么厉害不厉害。”
“小心一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我们先看看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芩言闭紧了嘴巴,只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偌大的院子当中挂满了红色的绸缎,一片喜气洋洋,明明是极其热闹的场景,但进来之后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阴冷感。
芩言耳朵尖动了一下:“2楼好像有动静。”
“去看看。”
后面几个人像是跟屁虫一样,颠颠地跟在他们两个身后,尽量不发出一点动静。
只要他们不妨碍到行动,云苏北也懒得管他们,如果能活下来,算是他们有本事。
楼梯又窄又小,明明有两扇窗户,却昏暗得像是晚上一样,只能摸索着墙壁1点点地往上爬。
芩言掌心里有些出汗。
云苏北低声安慰:“跟紧我,没事的。”
“嗯。”
越往上声音就越明显是一个女人被捂着嘴呜呜哭泣的声音,夹杂着浓浓的害怕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