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生一张嘴,院子里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
差点儿晕倒的刘姐最激动,赶忙跑过来:“大林子你说啥?你有法子?”
“我来试试!”
刚进门的时候,林泉生看到孙建军中毒没急着上手,因为海里有毒的玩意儿不少,不清楚种类就不能随便处理。
他虽然不会医,可就是因为不懂,才不敢胡乱上手。
在村医没说话之前,他要是胡乱开口出了什么岔子,那他这辈子也跟着完蛋了。
直到听到是海蜇蛰的,村医又说他没救了,他这才站了出来。
“建业,你和我说说看你们碰见的那玩意儿大概什么样。”
孙建业还有点懵,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
“听你这么说,应该不是箱型水母……”林泉生一边听,一边喃喃自语。
他问海蜇的种类,主要是因为不同的海蜇有不一样的处理方式。
像是箱型水母这类,首先就要用白醋浸泡、冲洗伤口,然后要用冰敷。
要是别的水母,就需要热敷。
而且绝对不能用淡水冲洗!
“春儿,你先去家里把我做菜的白醋拿过来!”林泉生回过神,立马让杜春去拿东西。
虽说杜春不知道林泉生要干什么,可现在孙建军情况危险、就连村医都因为没见过海蜇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只能相信林泉生。
“好!”
看杜春往家里跑,林泉生又冲刘姐交代:“刘姐,建军这情况咱们不能耽搁,更不能就这么放弃了。我屋里有三轮,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先给他做简单地处理,然后咱们立马去卫生所!”
刘姐看到孙建军中毒的时候就已经六神无主了,村医宣判没救之后她更是差点晕倒。
这会儿听林泉生说他有办法,她简直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好好好,我都听你的。大林子,你可一定要救救俺家建军啊,要是他有啥事儿,我们这一家子可咋办啊!”
“放心刘姐,咱们都是老邻居了,我一定尽力。”
林泉生不敢打包票,但是孙建军的情况还不算太严重。
最起码他还没失去意识,就是疼得说不出话来。
毒素没有蔓延到胸口的位置,他也还没有出现呼吸困难、胸痛之类的迹象,说明还有救。
至于村医为什么那么说,一来是他确实医术不精,二来是这些人没见过水母,都不知道该怎么解毒。
几句话的功夫,林泉生就成了主心骨。
他让刘姐赶紧去烧热水,不用滚烫,将将好不会把人烫伤的程度就行。
然后让孙建业他们搭把手,帮着先把孙建军伤口里的海蜇刺给拔出来。
“孙哥,你忍着点儿!”
他们没有什么紧密的工具,海蜇刺扎进了皮肤里,基本看不到头。
要想拔出来,只能把皮肤先割开。
孙建军因为中毒早都疼出一身冷汗了,偏偏被蛰的那条胳膊已经麻木得没感觉了:“你来把大林子,这点儿小口子算啥,总比没了胳膊强!你放心大林子,甭管最后能不能好,哥都知道你尽力了!”
像是怕林泉生不安心,孙建军又说了一句让他宽心的话。
“行,那我就来了!”
孙建军胳膊上有一块皮肤已经变成了黑紫色,仔细一看还能瞧见一道细小的伤口,应该就是海蜇刺扎进去的地方。
林泉生让刘姐先把家里的杀鱼刀清洗干净,又用火烧过消毒,这才割开孙建军的胳膊。
不成想,里面真的有一根半透明的刺!
孙建军是真的怕残,硬是一声没吭,任由林泉生把刺给取出来。
“白醋来了!”
杜春小跑回来,把白醋递给了林泉生。
他接过来直接倒进了洗脸盆里,把孙建军的伤口浸泡在里面清洗。
刚开了口子又泡醋,孙建军疼得直抽凉气。
孙建业在旁边瞧着都觉得后脖发凉:“大林哥,能行么?”
都不等林泉生回应,刘姐就端着热水过来给了他一记眼刀:“能不能行现在也没法子了,就算有三轮,到镇上还得个把小时呢,你哥能等?大林子,热水来了!”
孙建业被吼了一声,挠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大林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儿。”林泉生一挥手:“都是为了军哥好。”
看冲洗得差不多了,他立马让杜春先把三轮推过来,他和孙建业轮流蹬车。
刘姐带上一盆子热水,按照林泉生说的,用两条毛巾交替不断地给他热敷伤口。
先做好简单处理,然后直奔镇上!
临走前林泉生还想和杜春交代什么,后者已经摇了摇头:“你快去吧,我会看好孩子!”
“好,等我回来!”
有两个壮汉轮流蹬车,速度一下子快了不少,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赶到了镇上的卫生所。
镇上的卫生所条件也很一般,就几个护士和两个大夫——那两个大夫还不是正经医生,也是从前的赤脚医生转正的!
要说医术,还真不一定比村医好多少。
镇上只有一个正经学过医的,而且还是专门学的西医,就是卫生所的所长。
偏偏今天下面的村子里有人犯了急症,人家一大早就赶着马车来把他给请走了。
现在所里就剩下一个大夫和一个护士。
不过医术不行,但卫生所药品齐全啊!
在他们犯愁的时候,林泉生已经开了口:“他有过敏现象,先给他打氯雷他定!”
也是久病成医,上辈子林泉生后半生过得不好,人前风光人后操劳过度坏了身子,成了个不折不扣的药罐子。
在医院住久了,什么毛病他都有点儿研究。
只不过那大夫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有些惊疑不定:“你还知道氯雷他定?确定不?”
“确定,他这是中毒过敏了,刚才来的路上脖子上就起了疹子。我刚才看过了,伤口的炎症已经下去了,要是过敏了就真危险了!”
听他言之凿凿,卫生所的大夫一咬牙:“成!那我可信你的,出了事儿可别赖我啊!”
林泉生刚犹豫了一下,就听孙建军自己开了口:“我信我大兄弟,来吧,用错药了我自个儿受着!”
反正再不用药,他这条胳膊也快保不住了,还不如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