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景氏从外面回来,一进逢意园就看到顾阁老阴沉脸坐在屋里。
“孩儿拜见父亲。”
顾云升已经回知意园了,只有顾宁山陪着景氏。
顾阁老打量顾宁山一眼,仅“嗯”了一声。
平时没事,顾阁老是不会踏足逢意园的。景氏赶紧打发了顾宁山回他的园子。
顾宁山不情不愿地离开。临离开前,他眼神不善地看了顾阁老。那眼神就仿佛随时要掐死人一样充满了恨意。
没了旁人,顾阁老把那些画押的文书放到了桌上。
拍了几下文书,他带着冷笑问景氏:“这都是怎么回事?”
景氏还不知道白日的事,但也能猜出来顾阁老是为白日的事而来。
她本以为宗薇已经将那七百多两银子还了,脸上带着笑容打开了翻看起画押的文书。
刚看完第一张,景氏的脸色就变了。
她又翻看着下面的几张。
“这是什么意思?”
顾阁老笑了。“你问我这是什么意思?今天那些收账的人来的时候,你去哪了?这些账为什么一直不结,拖到今日?”
“府里账上的钱呢?”
景氏放下文书。“账上的钱都花了。账本记得清清楚楚!”
“花了?”顾胜途又是轻声一笑。
但是那笑声要比刚才冷峻得多,像是锋利的刀刃在人身上轻轻一刮。
“真的花了吗?”
“就是花了。”景氏仍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给面子。
顾胜途欠她一个孩子!
整个顾家都该是她儿子的!
顾阁老揉搓了一下。“来人,把九公子带回来。”
“顾胜途,你要干什么?”景氏立刻站起来。“你要对宁山做什么?”
顾阁老依旧坐着。“我教教孩子怎么做人。你也顺便学学。”
“你敢动宁山一根毫毛,我绝对跟你拼了!”
听到景氏的话,顾阁老的眼神立刻宛如冰霜。“你想怎么和我拼命?”
巴掌立刻呼在景氏的脸上。
景氏一个趔趄就倒在桌子上。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
“上次我留你一命,看来你还以为我怕你。”
“我怕你什么?怕你举报我藏了死囚吗?还是怕你举报我偷梁换柱?”
景氏刚站起来,顾阁老的一巴掌又扇过来。
瞬时间,景氏的鼻子被鲜红的血染红。
“景氏啊景氏,你自诩聪明,事到如今怎么看不透呢?我是怕你吗?我不过是不想折腾!”
“你就是去当千人骑万人骂的婊子,我在意吗?我头皮绿油油一片,又能怎么的?”
他一把抓住景氏的手腕。“在外人面前,你装个贤良淑德,你真就以为你贤良淑德了吗?”
“你放开母亲!”
顾宁山在屋门口大喊一声。
顾阁老转头看向门口。
“把九公子带进来。”
立刻有两个侍卫押着顾宁山进来。
顾阁老一把把景氏甩开。
“你要干什么?你想把宁山怎么样?”景氏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根本压制不了顾阁老。“你别伤害宁山。”
“一个野种而已。”顾阁老冷笑一声。“我本来不想对他怎样,可是你非要把他接回来。”
说完他掏出一个匕首。
“既然来到了上京,那他总得喝一口这上京的浑水。”
说完他抓住了顾宁山的手腕,死死按在了桌子上。
“你想要做什么?”景氏要拦住他,却被一个侍卫拦住。
“父亲,父亲。”顾宁山看着锋利的匕首吓得立刻大哭起来。
他拼命地挣扎,怎奈侍卫死死压住他,他根本使不上力气。
“父亲?”顾阁老双眼一瞪,手中匕首狠狠地扎了下去。
“昨日谁在骂我是老不死的?”
“不是想要称霸顾家吗?”
“一个贱种也在我顾家嚣张!本来还想容你们几日,你们却不消停!”
仅这一刀,顾宁山的手背就被扎出一个血窟窿。
鲜红的直接喷到景氏的脸上。
“宁山!”
“顾胜途,你不能伤害他!他还是个孩子啊!”
“他才多大啊!”
“孩子?这么大点就知道害人的孩子!”顾阁老拿着匕首在顾宁山眼前一晃。“今日就是小小惩戒你一番。记住本阁的话,这个家里,你什么都不是!”
手上的伤痛已经顾宁山痛得不行。
“父亲,我错了!”
顾阁老拿着他的衣襟擦掉匕首上的血。
“叫府医过来。”
有了顾阁老的话,景氏立刻喊起来。“快叫府医,叫府医啊!”
知意园里,顾云升刚坐下喝口水,同宗薇说了两句话,就听说逢意园出事了。
他放下水杯起身就去逢意园。
宗薇原本要和他说下白天发生的事,没想到逢意园就出事了。
她赶紧追了出去。
等她进了逢意园,一看到满地都血,顾宁山躺在**鬼哭狼嚎。
“这是怎么了?”
宗薇问了一句张嬷嬷。
张嬷嬷在那里丝毫不敢吭声。
不仅是她不敢吭声,就连景氏都老实了。
宗薇也估摸出来多半是顾阁老教训这对母女了。
“母亲,九弟怎么了?”顾云升来到床边。
一看是顾云升来了,景氏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云升,你弟弟的手废了!他再也不能拿笔写字了!”
景氏的话一出,顾云升和宗薇大吃一惊。
此时顾阁老已经离开了逢意园,顾云升只得问景氏。
“母亲,宁山的手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废了呢?”
“你父亲,是他做的!”景氏一只手抓着顾云升的衣摆,一只手搂着顾宁山。“这让宁山将来怎么办?他还是个孩子啊!”
虽然顾云升对顾宁山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是他好歹是被景氏养大。
景氏哭得这般难受,他也跟着难受。
“母亲,咱们再请几个太医过来看看。”
说完他抬头看向宗薇。“派人去太医院请太医来。”
宗薇没有动,她看了一眼景氏。
正好景氏也看向她。
二人目光触碰的那一瞬间,景氏不由得躲闪开。
“挽枝,快去派人去请!”
然后宗薇走到床边,也看了一眼被包扎好的手。
“手是何人所伤?”
景氏松开了顾云升的衣襟,转过头看着顾宁山,才慢慢道:“是顾胜途。他下的狠手!”
“母亲,那父亲又是为何?”
听到宗薇的质问,景氏立刻回头看她,厉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在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