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声色犬马,你叫朕当千古一帝?

第60章 河北蝗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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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

空气中有一股蝗虫特有的腥臭味,与草木被啃噬后的腐败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周元庭俯身,踩在干裂焦黑的土地上,伸手从一根秸秆上捻起一只肥硕的蝗虫,那蝗虫在他指尖兀自挣扎弹动。

他看着这铺天盖地的蝗群,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

这些小东西,在他前世于西北时,早已见得多了,治蝗之法,他心中何止百种!

“呵,”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胸有成竹的精光,“就这点阵仗,也敢在朕面前猖狂?”

他转过身,对身后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州官和一众地方官吏朗声道:“传朕旨意!立刻组织青壮百姓,越多越好!告诉他们,朕要带他们打一场灭蝗的大胜仗!”

“火!”

周元庭指向不远处一片尚未来得及被蝗虫侵袭的枯草地,以及官道旁堆积的一些柴火,“以‘火攻法’治蝗!蝗群畏火,趁它们尚未大规模产卵之前,在蝗群外围烧出一条足够宽的隔离带!将它们困死在一处,然后聚而歼之!”

他又转向随行的司农寺官员:“去,将朕带来的土豆,教给百姓如何切片、晾晒。”

“告诉他们,此等块茎,深埋入土中,那些蝗虫便啃不到它们的根茎。”

“只需半月,便能出苗!这才是咱们河北百姓日后的救命粮!”

他清晰地记得,这种块茎作物在后世是如何养活了亿万人口,其顽强的生命力和惊人的产量,足以碾压这个时代任何所谓的“良种”。

州官们面面相觑,火攻他们也曾试过,但规模小,不成章法,往往是杯水车薪。

至于那黑不溜秋的“土蛋”,他们更是闻所未闻,心中将信将疑。

三日之后,在州府城外临时开辟出的一块试验田前,黑压压地挤满了前来观望的灾民。

他们大多面带菜色,眼神中充满了疑虑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这几日,在官府的强力组织和“吃饱饭”的**下,数万百姓参与到了挖掘隔离沟、堆积引火物的灭蝗行动中。

皇帝陛下亲临督战,让他们这些早已麻木的心,多少泛起了一点涟漪。

周元庭没有多言,他脱下明黄色的龙袍外罩,只着一身劲装,亲自拿起一把崭新的锄头,走到田边。

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熟练地挖开一个浅坑,将一块已经生出细嫩芽眼的土豆块小心翼翼地放入坑中,然后轻轻覆上泥土。

“乡亲们!”

他直起身,用沾着泥土的手指向那片刚刚播种的土地,声音洪亮,“朕今日在此,以大周天子之名向你们保证!”

“三个月后,这片土地上,会长出比人还高的秸秆!”

“会结出比你们拳头还要大的‘土蛋’!足够让你们每一个人,都填饱肚子!”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电般射向一旁躬身侍立的州官:“河北道的赈灾粮款,朕已经悉数拨下。”

“若再让朕知道,有人敢从中克扣一粒米,伸手捞一文钱——”

他冷笑一声,语气森然,“朕便让他去给那些蝗虫当饵料,看看他的骨头,够不够那些畜生塞牙缝的!”

州官闻言,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陛下息怒!微臣……微臣绝不敢!”

“微臣定当竭尽所能,确保赈灾粮一粒不少地发到灾民手中!若有差池,微臣提头来见!”

他此刻毫不怀疑,这位年轻的帝王绝对说得出,也做得出!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速传回京城。

那些原本还等着看周元庭在河北焦头烂额,甚至期待着他无功而返的保守派官员们,听闻河北蝗灾被有效控制,新作物顺利推广的消息后,一个个噤若寒蝉,如丧考妣。

金銮殿上,气氛前所未有地压抑。

唯有吏部尚书赵秉坤,仗着自己三朝元老的资历,依旧梗着脖子,试图挽回一些颜面:“哼!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蝗灾年年有,岂是区区火攻就能根治的?”

“至于那什么‘土蛋’,更是闻所未闻!”

“我大周自有传承千年的农耕之法,岂容这般轻易更改祖宗农制!”

他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裴陵一身戎装,面沉似水,手捧一叠厚厚的奏折,大步流星地闯入殿中,径直走到赵秉坤面前。

“赵大人!”

裴陵的声音冰冷如铁,他猛地将手中那二十余封密折狠狠甩在赵秉坤的面前,奏折散落一地,“这是从各地驿站加急送来的!”

“您老家河南道的夏粮征缴文书,为何今年的数目,竟比受灾更为严重的山东道,还要多出整整五成?”

“下官倒是想请教赵大人,这多出来的五成粮款,是入了国库,还是入了某些人的私囊?”

赵秉坤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的那些盖着各地官印的文书,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裴陵的麒麟卫动作如此之快,竟能将他暗中授意地方官员虚报灾情、侵吞粮款的证据搜集得如此齐全!

这简直是釜底抽薪!

周元庭端坐龙椅,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就是要趁热打铁,不给这些蛀虫任何喘息之机。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传朕旨意,在河北各州府,立即设立临时常平仓!”

“凡是愿意种植新作物,并愿意将秋后收获的三成粮食交入常平仓的农户,皆可凭借官府开具的契约,当场预支其所交粮食市价三成的银钱!”

此令一出,河北灾区更是群情振奋。

当第一批按着手印、领到沉甸甸的银锭的灾民们,颤抖着双手,将那冰凉却带着希望的官银揣入怀中时,不少白发苍苍的老农更是老泪纵横,用缺了牙的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活了……活了六十多岁了……头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