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拓直接跪下,拉着姜颂安的手祈求:“姐姐,我也是没有办法啦,若是让人知道我违反军规,私自逃出,我会被逐出军营的。那我们姜家可就没有希望了,求姐姐将军功让给我,说是我领兵打仗赢得胜仗,到时不会有人追究的。”
姜颂安笑了,看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强压心底的恨意。
让她割舍军功,从此退出军营,嫁人囚禁,既夺了自己功又靠自己拉拢尚书府为自己仕途铺路,真是一步好棋啊!
姜拓本是姨娘所出,姜颂安却当他为亲弟弟步步扶持,没想到啊,竟是个白眼狼!
老天有眼,让她重回十年前,这一次她定要让这些血债血偿!
“姐姐?”姜拓继续摇着姜颂安的手,只觉得现在姐姐的眼神让人有些惧怕。
姜颂安想了想又恢复往日常态:“可是跟着我的兵都瞧见是我攻打了山海关,这怎么瞒得下去?”
姜拓立即松了口气,脸上有些笑颜:“到时只要把这些副将除掉,剩下的人瞧得不真切,只要圣上下旨赏我功名,哪还有人敢反驳。”
姜颂安笑了,看来是早就打好了主意,这些人不仅要占自己功,还要除自己的势。
上一世所有的祸都是从割让军功开始的吗,只要自己坚守,到时候找个由头驻守边疆,哪怕蛮荒地也比吃人的京城好。
不过现在还不能露出马脚,只怕打草惊蛇,逼急了人到时候恐怕会杀了自己,强占功劳。
“女儿全凭父亲做主。”姜颂安温顺低头对着陈父道。
既然他喜欢做好人,那就让他做!
这话一出,上座的温父脸上全是笑意,下来扶着姜颂安落座。
“总归是委屈你了,可是这些年上战场,给你操劳的,父亲也是心疼,想起这些都觉得对不起你去世的娘。”
装腔作势摸了两把泪后对着身后姜拓正色道:“这事是你姐姐大度,你要学会感恩。”
“是,我以后定会好好报答姐姐,若是加官进爵,定要让姐姐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几句话是会哄的人开心的。
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上一世就是这样一吓一哄的把姜颂安送进了狼窝。
“我有些乏了,先去休息会儿,等明日上朝再说这事。”
姜拓和姜父满意点点头,吩咐下人为她收拾房间。
小丫头春雨眼疾手快扶着姜颂安,提醒她小心台阶。
刚走过正堂,姜颂安就发觉不对,这路怎么看也不是通往自己院子,自己虽鲜少回府但是常年行走险峻地势征战导致她对路途过目不忘。
上一世也是如此,但是她只当自己房间没收拾好,要先去客房歇息,没曾想在哪里中招,被尚书之子破了身子,无奈答应了婚约。
她一度以为这是巧合,如今串起来怕是预谋。
姜颂安停住身子。
“小姐,可有不妥吗?”春雨立即凑上来。
“这不是客房的路吗?”姜颂安看着小丫头眼睛,问道。
小丫头眼神飘忽不安:“老爷吩咐小姐的房间还需要打扫一下,让先去客房歇息一下。”
她心虚的摆弄衣脚:“小姐不是困了吗?我们快走吧。”
困了?姜颂安可没说过自己犯困,她想起来刚刚在正厅喝的那杯茶味道不对。
看来不管自己是退还是进,自家爹都没打算放过自己。
姜颂安绕到春雨身后,一支金簪抵着喉咙:“你帮着主子害我,我也不好留你。”
闻言,她惊恐睁大双眼,被姜颂安一掌拍晕。
旁边东篱看见这幕差点喊出声,立即捂着嘴巴“小姐,你……”
姜颂安看了看东篱,她自小随自己征战,从小到大的交情,看她反应,这事没有她。
姜颂安接住倒下的丫头,将她放在路边,随后对着受惊的东篱吩咐。
“我大概也走不掉了,你去靖王府找靖王,拿着这个腰牌,告诉他,我有难,请他还当日恩情。”
姜颂安摇了摇头,用发簪的尾部刺破手指让自己清醒几分。
前方便是客房,她将春雨放在客房床榻,关上门,自己快步回到原来的院子。
她要赌一把,现在顾不得那么多,只等靖王来,她曾在前世救过他,他许诺还恩。
就是不知道这么久他还会愿意为之前恩情对抗整个镇国将军府。
“将军?”几位身穿盔甲的人早在院子等候。
姜颂安震惊,当时随自己征战的副将,如今怎么都在院中。
“你们怎么在这?”
“不是将军早上吩咐我们等在这,说有要事商议,不可泄露。”
姜颂安有些发抖,她凝了下神,原来刚刚说的杀副将是先斩后奏。
她走进屋内一阵翻箱倒柜,找出自己首饰家当全部塞进几位将士手中:“你们回家,带着妻儿找个隐蔽地方躲起来,三日后我若是回军营,你们再出来,我若是不在你们就走吧,离开京城。”
她有些难以支撑,感觉要立即合眼,细汗上了额头:“这是我的密信,本是等封赏军功后给你们,将他交给赵将军,他会保你们平安。”
交代完这些姜颂安催促他们赶紧离开,趁一切还没暴露。
春雨化竹林,寒意渐浓。
前脚人刚走,姜颂安就听到了一阵马蹄声,见到来人她松了一口气,支撑不下去,只觉得身子有些摇晃无力。
来人一身青衫手持一把素白绸面伞,稳步踏入府邸。
面容冷峻,薄唇轻抿,剑眉星目间透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雨水顺着伞缘成串落下,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小姐,靖王来了。”东篱快步走上前扶住姜颂安。
谢池梧扔下伞,将人横抱起吩咐道:“准备热水,去请大夫。”
姜颂安记忆中浮现看着他的脸,前世她领命剿匪,路遇桃花村,见到一群遗落劫匪抢杀掠夺。
土匪是清完了,可是清缴的钱财都要如数入国库,为这事姜颂安也上谏几次,可每次这折子还没到京城都出了意外。
再后来就见到这位靖王,谢池梧。
按理说京城的贵人是不在乎这些民生,可那日他手拿医箱,挨个诊治赏银。
正是这份心让两人相识,再后来谢池梧终是一人难医天下,他病倒了在流民所,是姜颂安悉心照顾了三日。
他以腰牌做承诺,若有需求定会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