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失败后,我在古代被迫当海王

第49章 chapter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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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暖香浮动,与廊外的天寒地冻判若两个世界。鎏金兽首铜炉里燃着上等的银霜炭,丝丝缕缕的暖气混杂着食物的香甜、仕女们衣袂间的花香,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权力的熏香,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温柔地包裹着每一个人,却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苏倾欢一踏入厅内,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的玄狐皮大氅便吸引了无数目光。那大氅质地上乘,玄狐皮在灯火下泛着幽微的光泽,一看便知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那款式分明是男子的,且带着一股凛冽的军旅之风,与苏倾欢这侯府庶女的身份格格不入,像一件错穿的戏袍,突兀又惹眼。

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如同实质的针,细细密密地扎在她身上,有好奇,有探究,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嫉妒。尤其是主位上,侯爷夫人周氏那保养得宜的脸上,一闪而逝的阴鸷,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苏六姑娘今儿这身行头,可真是……别致。”一道温和含笑的声音自身侧传来。

苏倾欢侧首,便见顾炎之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旁,依旧是一袭月白色锦袍,玉冠束发,手中轻摇着一把与这寒冬格格不入的白玉折扇,笑意吟吟,仿佛春风拂面。只是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看向她肩上大氅时,眸光深邃了几分,像平静湖面下的暗流。

“让顾公子见笑了,夜寒风大,偶感不适,借了件衣裳御寒罢了。”苏倾欢微微一笑,不卑不亢。她能感觉到,顾炎之的目光像是带着钩子,不着痕迹地在她身上刮过,让她有些不自在。这人,永远一副温润无害的模样,心思却比九曲回廊还要深。

“哦?六姑娘这般畏寒,不若一会儿宴席上,我让下人备些姜茶与暖炉?”顾炎之的语气依旧温柔,眼神却在她颈间那柔软的狐毛上停留了一瞬,“这玄狐皮大氅,倒是与萧王爷平日的喜好颇为相似。看来六姑娘与王爷,交情匪浅。”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暗藏机锋。苏倾欢心中暗道一声“老狐狸”,面上却不动声色:“王爷高义,倾欢不过是受了些许照拂。顾公子说笑了。”

她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春桃则垂手立于她身后。宴会厅内觥筹交错,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然而,苏倾欢眉心的那丝刺痛感,却在踏入这暖意融融的厅堂后,不减反增,让她如坐针毡。

果然,酒过三巡,歌舞渐歇,一位身着粉色蹙金罗裙的年轻女子忽然站起身,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指着苏倾欢,声音尖利:“苏倾欢!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毒物害人!”

满堂哗然!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倾欢身上,比方才那件大氅引起的**更甚。

苏倾欢心中一沉,来了!

那粉衣女子身边,一位婢女正搀扶着另一名衣饰华贵的少女,少女以帕掩面,呜呜咽咽地哭泣着,露出的半边手背上,赫然可见几片刺目的红疹。

“刘姐姐,你这是何意?”苏倾欢站起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粉衣女子,正是吏部侍郎家的嫡女刘芊芊,素来与侯府嫡女苏倾云交好。

“何意?”刘芊芊冷笑一声,指着那哭泣的少女,“这是张尚书家的婉儿妹妹!她不过是用了你那劳什子香胰子,你瞧瞧,如今这脸面……这手……都成了什么样子!你这黑心肝的,竟敢在香胰子里下毒!”

那被称为“婉儿”的张家小姐适时地挪开手帕,露出一张布满红疹的脸,虽然光线不甚明亮,但那片片红痕依旧触目惊心,引得周围女眷一阵低呼。

“苏倾欢,你好狠的心啊!婉儿妹妹不过是看你可怜,买了你几块香胰子,你竟如此害她!”刘芊芊义愤填膺,仿佛苏倾欢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

主位上的侯爷苏宏志脸色铁青,周氏则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倾欢,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若是有什么不满,与我说便是,怎可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一时间,指责声、议论声、幸灾乐祸的窃笑声,如同潮水般向苏倾欢涌来。她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心,随时可能被吞噬。

“这香胰子,是我做的没错。”苏倾欢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她迎着无数或怀疑或鄙夷的目光,脊背挺得笔直,“但我可以保证,我的香胰子绝无问题。张小姐出现此等状况,还请容我细细查验,或许另有缘由。”

“查验?还要如何查验?证据确凿!”刘芊芊不依不饶,“我看你就是想抵赖!来人啊,把这黑心商贩给我抓起来,送交官府!”

几个膀大腰圆的婆子应声上前,便要来拿苏倾欢。

“慢着!”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却又奇异地压下了满场的嘈杂。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宴会厅门口,晏如玉一袭骚包的绛紫色锦袍,手持一把描金折扇,斜倚在门框上,桃花眼微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场中闹剧。他身后跟着几个护卫,气势迫人。

“哟,今儿个这侯府可真热闹啊!本公子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晏如玉摇着扇子,施施然走了进来,那股子独特的龙涎香气,瞬间在厅内弥漫开来,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侵略性。

“晏公子?”苏宏志一愣,连忙起身相迎。这位可是财神爷,轻易得罪不起。

晏如玉摆了摆手,径直走到苏倾欢身旁,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又瞥了一眼那哭哭啼啼的张小姐,啧啧两声:“这位小姐的脸,确实……挺别致的。不过,苏六姑娘的香胰子,本公子也用过几回,香气怡人,用后肌肤爽滑,怎么到了这位小姐手里,就成了毒药了呢?”

他这话一出,众人神色各异。晏如玉是什么人?富可敌国,游戏人间,他用过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刘芊芊脸色一白,强自镇定道:“晏公子有所不知,许是苏倾欢见婉儿妹妹好欺负,故意给了她有毒的!”

“哦?”晏如玉挑眉,笑得越发邪魅,“苏六姑娘,你这生意做得可不地道啊,还搞区别对待?”

苏倾欢嘴角微抽,这家伙,是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吧!

就在此时,门口又是一阵**,一股比寒风更凛冽的气息席卷而入。

“本王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侯府随意拿人!”

萧玦一身玄甲,带着一身尚未消散的寒气与杀伐之气,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几名亲卫,个个煞气腾腾,宴会厅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方才那些叫嚣的婆子,一见萧玦,顿时吓得腿软,连连后退。

“王……王爷……”苏宏志也吓了一跳,这位煞神怎么也来了?今晚这宴会,真是邪了门了!

萧玦的目光如利剑般扫过全场,最后落在苏倾欢身上,见她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还算镇定,眸中的寒意才稍减。随即,他的视线转向那哭泣的张小姐和盛气凌人的刘芊芊,声音冷得像冰碴子:“谁在构陷?”

刘芊芊被他看得心头发毛,但仗着自己父亲是吏部侍郎,勉强道:“王爷明鉴,并非构陷!是苏倾欢的香胰子有毒,害了婉儿妹妹!”

“哦?有毒?”萧玦冷哼一声,“本王看,有些人是脑子有毒!”

这话,简直是**裸的打脸!刘芊芊气得满脸通红,却不敢反驳。

顾炎之此时轻咳一声,上前一步,依旧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王爷息怒。此事或有误会。张小姐既然是用了苏六姑娘的香胰子后出的问题,不如请个大夫来,仔细诊治一番,再看看那香胰子,究竟有何不妥,也好还苏六姑娘一个清白,也给张小姐一个交代。”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萧玦面子,也显得公允。

苏宏志连忙附和:“是是是,顾公子言之有理!快,去请府医!”

周氏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本想借此机会一举将苏倾欢踩入泥里,没想到半路杀出晏如玉和萧玦这两个程咬金。

很快,府医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他先是仔细查看了张小姐脸上的红疹,又闻了闻她身上残留的香气,眉头微蹙。

“张小姐这症状,确是过敏所致。”府医沉吟道,“但并非中毒。有些人肤质特殊,对某些花粉、香料或是药材,会产生此类反应。”

“过敏?”刘芊芊不甘心地叫道,“怎么可能!以前婉儿妹妹也用过不少香膏,从未有过敏!”

“此一时彼一时。”府医摇了摇头,“过敏之症,成因复杂,有时即便以往无事,也可能因身体状况变化或接触到新的致敏之物而引发。”

苏倾欢心中微动,上前一步,柔声道:“张小姐,可否容我看看您今日所用的香胰子?”

张小姐怯怯地看了一眼刘芊芊,又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萧玦,最终还是从婢女手中接过一个小巧的锦盒,递了过去。

苏倾欢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块粉色的、雕琢成牡丹花形状的香胰子,正是她前几日新制的一批,加入了少许桃花粉末,取其活血悦色之效。她仔细嗅了嗅,又用指尖轻轻刮下一点粉末,在手背上试了试。

“这香胰子,原料皆是寻常花草,按理说,不易致敏。”苏倾欢抬眸,目光清澈地看向张小姐,“张小姐今日除了这香胰子,可还接触过其他特殊之物?譬如新换的衣物、首饰,或是食用了什么平日不常吃的东西?”

张小姐被她问得一愣,仔细回想了片刻,忽然“啊”了一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今日……今日午后,我赏梅时,不小心被一只野蜂蜇了一下手指……当时有些红肿,后来便消了,我也没太在意……”

“野蜂?”苏倾欢眼神一凝,“可否让我看看蜇伤之处?”

张小姐伸出手指,果然,在食指指节处,有一个微不可见的红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就对了!”苏倾欢恍然大悟,“府医大人,若一人先被蜂蜇,体内对蜂毒产生些微反应,此时再接触到某些平日无碍的香料,是否可能加剧过敏症状,甚至引发全身红疹?”

府医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确有此可能!蜂毒本身便是一些人的致敏原,若体质敏感,又恰逢接触其他潜在的刺激物,两者相加,便可能导致严重的过敏反应!”

此言一出,真相已然大白。

刘芊芊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小姐也露出了懊悔的神色。

“原来……原来是这样……”张小姐喃喃道,看向苏倾欢的眼神充满了歉意,“苏六姑娘,对不住,是我错怪你了……”

“无妨,张小姐也是受害者。”苏倾欢微微一笑,将那盒香胰子还给她,“这香胰子本身无毒,只是张小姐今日不巧,暂时不宜再用。待您身体好转,若还喜欢,随时可以再来寻我。”

她这番话说得大度得体,既洗清了自己的嫌疑,又安抚了张小姐,瞬间赢得了不少赞许的目光。

萧玦冷冷地瞥了一眼面如土色的刘芊芊,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此事既已查清,便是误会一场。但随意污蔑他人清白,该当如何处置,吏部侍郎府,想必比本王更清楚规矩。”

刘芊芊吓得浑身一颤,几乎要哭出来。她父亲若知道她今日得罪了萧玦,回去定要扒了她的皮!

周氏见状,连忙打圆场:“王爷息怒,芊芊也是一时情急,关心则乱,并非有意污蔑。回头我定让她备上厚礼,亲自去给六姑娘赔罪。”

晏如玉在一旁摇着扇子,笑眯眯地看着这场闹剧收场,眼神里闪烁着看好戏的光芒。

苏倾欢则暗暗松了口气,幸好有惊无险。她瞥了一眼系统面板,情缘值倒是没涨,看来这种程度的“英雄救美”,还不足以打动那几位大佬。

不过,她也敏锐地察觉到,今晚这场针对她的“意外”,绝非偶然。从梅林遇袭,到宴会上的构陷,一环扣一环,显然是有人精心策划。

是谁?侯府那些人?还是晏如玉口中那些对她“感兴趣”的势力?

她目光微凝,看向角落里,与苏倾云坐在一起的几位贵女,她们脸上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还未完全褪去。

看来,这侯府的水,比她想象的还要浑。而她这颗小石子,已经激起了层层涟漪。

宴会的气氛因这场风波而变得有些微妙。苏倾欢虽然洗清了嫌疑,却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能感觉到,那些或明或暗的视线,如同无数细密的丝线,将她缠绕其中。

她拢了拢肩上那件玄狐皮大氅,萧玦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上面,带着一丝令人安心的力量。

夜宴仍在继续,但苏倾欢的心思,却已飘向了更深更远的暗流之中。她知道,今晚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风浪,或许还在后头。

而她,必须尽快强大起来,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京城,在这危机四伏的侯府,真正地立足,并找到回家的路。

她拿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温热的果酒,目光在萧玦、顾炎之、晏如玉三人身上不着痕迹地掠过。这三个男人,每一个都深不可测,每一个都对她抱有不同的目的。

修罗场,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她,苏倾欢,绝不会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宴席将散时,苏倾欢借口更衣,悄然离席。她没有回自己的小院,反而走向了侯府后花园一处偏僻的假山。

眉心的刺痛感,在离开宴会厅后,变得更加清晰,隐隐指向这个方向。

她倒要看看,是谁在暗中窥视她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