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不进长安,那我就金戈铁马杀进长安!

第12章 夜袭!谁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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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文清心念电转。

事出反常必有妖。

“让他进来。”他沉声道,“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一个穿着破烂皮袄、神色倨傲又带着几分紧张的蛮族信使被带了进来。

他昂着头,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羊皮卷着的信,递了过来,叽里咕噜说了一通蛮语。

旁边一个懂些蛮语的老兵连忙翻译:“大人,他说……他们新首领派他来,想跟咱们……谈和。”

谈和?

顾文清接过那封粗糙的羊皮信,展开看了看。

上面用汉字歪歪扭扭写着几行字,大意是之前都是误会,赤狼鲁莽好战,如今他死了,新首领愿意化干戈为玉帛,希望双方能坐下来谈谈,约定个日子地点。

信写得倒是客气,可顾文清捏着这羊皮,却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指尖往上爬。

缓兵之计!

他几乎立刻就断定了。

蛮子吃了这么大的亏,死了主将,损兵折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服软求和?

除非……他们在等什么。

等援兵?等时机?

或者……这根本就是江宁那位杨将军的意思?

让蛮子假意求和,稳住他顾文清,好让他们从容布置下一步?

不管是哪种可能,这封求和信,都是一个陷阱。

一个看似诱人,实则致命的陷阱。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色厉内荏的蛮族信使,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点疲惫和犹豫的表情。

“回去告诉你们新首领,”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让帐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打了这么久,弟兄们都累了,死伤也重。”

“谈和……也不是不行。”

“只是此事体大,我需要时间考虑,也要和手下人商议。”

“三天,给我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再派人给你们答复。”

那蛮族信使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几分得意,又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老兵翻译道:“他说,他们首领说了,只要咱们有诚意,他们愿意等。”

“好。”顾文清点了点头,“送客。”

蛮族信使趾高气昂地走了。

帐篷里,冯子厚憋不住了:“大人,您真要跟他们谈?这帮蛮子的话能信?我看他们就是……”

“我知道。”顾文清打断他,脸上的犹豫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决绝。

“他们想拖时间,咱们就给他们时间。”

“他们想让我们放松警惕,以为能喘口气了……”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地戳在一个点上——那是根据之前俘虏口供和老王头侦查推断出的,蛮族残部最可能聚集的临时营地,距离寒鸦谷约莫十五里。

“那咱们就趁他们做梦的时候,给他们来个狠的!”

冯子厚眼睛猛地瞪大了:“大人,您的意思是……”

“将计就计。”顾文清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股森然的杀气,“他们不是要等三天吗?”

“今晚,我们就去拜访拜访他们的新首领!”

夜袭!

冯子厚倒吸一口凉气。

以他们现在这点残兵败将,去夜袭蛮族营地?

这简直是疯了!

可看着顾文清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他心底那点残存的血勇,又被点燃了。

“干了!”冯子厚咬着牙,“横竖都是死,跟他们拼了!总好过在这儿活活饿死冻死!”

“好!”顾文清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挑人!”

“还能拿起刀,跑得动路的,都挑出来!”

“不用多,十五个,足矣!”

“今晚子时,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好时候!”

命令很快传达下去。

营地里死寂的气氛被打破了。

那些还能动的兵卒,听到要夜袭蛮营,先是震惊,随即眼里也冒出了光。

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破釜沉舟的狠厉。

磨刀的声音,检查弓弦的声音,低声分配任务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豪言壮语,只有沉默而迅速的准备。

每个人都在脸上、手臂上涂抹了锅底灰和泥巴,将布条缠在鞋底,把刀柄用布裹紧,防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赵氏默默地帮顾文清整理着夜行衣,手指冰凉,微微颤抖。

她什么也没问,只是在他临走前,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温热的、用油纸包着的烤土豆。

“相公,活着回来。”

顾文清握紧了那还带着温度的土豆,也握紧了她的手。

“等我。”

子时将至。

夜色如墨,寒风呜咽。

十五个如同鬼魅般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聚集在营门后。

为首的顾文清,手里提着那柄从赤狼亲兵手上缴获的横刀,刀身在黑暗中泛着幽冷的微光。

他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身后那片黑暗中蛰伏的、破败的营地,还有营地里,那个牵挂着他的人。

然后,他转过头,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出发!”

一声低喝,十五道黑影,如利箭离弦,瞬间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朝着那未知的、充满杀机的蛮族营地潜行而去。

寒鸦谷的命运,他顾文清的命运,今夜,此战,或生或死!

……

山路崎岖,寒风刮得脸生疼。

十五个黑影,加上顾文清,像是一群贴着地皮游走的夜枭,悄无声息地穿行在林莽之间。

老王头走在最前面,干瘦的身影像只老猴子,总能找到最隐蔽的路径,避开那些可能藏着暗哨的开阔地。

每个人的心跳都擂鼓似的响,在这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

脚下的枯枝败叶偶尔发出轻微的“咔嚓”声,都会让所有人神经猛地一紧。

顾文清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有些发白。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失败的后果,脑子里只有那张歪歪扭扭写着求和信的羊皮,还有江宁府那个军官意味不明的笑容。

大约摸了一个多时辰,老王头停了下来,压低身子做了个手势。

前方不远处,山坳里隐约有几点微弱的火光,还有牲口偶尔不安的响鼻声。

蛮子的临时营地到了。

营地扎得相当随意,看得出是仓促落脚,连像样的栅栏都没有,只在外围胡乱堆了些石头和荆棘。

几个负责守夜的蛮兵缩在火堆旁打盹,兵器扔在一边。

他们显然也没想到,这群前几天还被打得龟缩在峡谷里的残兵,敢摸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