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裴承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发抖的指尖上，“但我赌你不会甘心任人摆布。”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赌你…不会再让自己受委屈。”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徐欢强撑的闸门。
眼泪夺眶而出，砸在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的自己脸上。
裴承叹了口气，拇指轻轻擦过她的眼角：“怎么每次见我都在哭？你是水做的？
徐欢抽泣，“对不起……”
裴承凝眉，“为什么道歉？”
徐欢吸气，“我……又哭了。”
裴承不解，“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徐欢神色小心翼翼，“你会觉得烦吧……”
裴承突然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他望进她湿漉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样的姑娘，应该多笑笑。”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没能让你开心，是我的问题。”
“不是的！”徐欢急忙摇头，泪珠随着动作甩落，“是我自己泪点太低了……”
“行了，”裴承松开手，转身推开早餐店的门，“再不吃东西我要饿死了。”
徐欢慌忙擦干眼泪跟上，却在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她揪着衣角，声音细若蚊呐：“我……没钱了。”
裴承挑眉：“所以？”
“能…能先借我早餐钱吗？”她耳尖通红，“等我找到兼职就还你…”
“借？”裴承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一看就没谈过恋爱。”
见徐欢茫然地眨着泪眼，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记住了，有男朋友在的时候——”
他推开玻璃门，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女朋友只需要负责吃和看。”
玻璃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徐欢站在逆光里，看着裴承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清晨的阳光，格外温暖。
裴承带徐欢去的早餐店是自助式的，店内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和甜品，琳琅满目，香气扑鼻。
徐欢站在各色的早餐前，来回斟酌，眼里闪着光，像是走进了一个甜蜜的梦境。
最后，她选了一份草莓蛋糕和一杯牛奶，而裴承则端了一碗伊面，外加一杯黑咖啡。
徐欢拆开蛋糕包装时，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小孩子终于拿到了心爱的玩具。
她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小块蛋糕，放进嘴里，细细品味着。
草莓的酸甜和奶油的绵密在舌尖化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裴承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大早上就吃蛋糕，这么喜欢甜食？”
徐欢点点头，声音轻快了些：“嗯，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裴承没再多问，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她的侧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她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带着一种脆弱的美感。
“裴承。”徐欢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裴承抬眼看她。
“谢谢你。”徐欢抬起头，目光清澈而真诚，像是盛满了星光，“谢谢你今天来接我，也谢谢你带我来这儿。”
裴承愣了一下，随即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谢什么？这不是我身为男朋友该做的？”
徐欢微微低下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脸颊泛起一丝淡淡的红晕。
她轻声说道：“不管怎样，总之今天真的很谢谢。”
裴承放下手中刚端起的咖啡，目光变得颇为严肃，语气却带着几分调侃：“面对我，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和客气。怎么说你也是我金主。”
“金主”这个词，徐欢不是第一次听裴承说了。
但这次，她就莫名的觉得有点那啥，她忍不住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说？我又没有想要你和我……那个，我们就……就只是谈个恋爱。”
徐欢这反应让裴承突然起了兴致。
他托着腮，深邃漆黑的眼眸带着几分笑意，睨着徐欢：“那个是哪个？”
自己说“那个”的时候，徐欢没觉得多不妥，但经由裴承之口说出来，她顿时觉得这话暧昧得不行。
本就泛红的脸颊直接羞得通红，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对戳着，声如蚊呐地道：“就……这个。”
裴承虽然没谈过恋爱，但他混迹的圈子里多的是花花大少。
成年人之间的暧昧词汇，他十几岁就懂了个透。
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裴承继续逗弄她：“这个是哪个？”
徐欢再迟钝也看出来裴承在故意装不懂了。
她生气地鼓起腮帮子，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裴承无辜地耸肩，眼底的笑意却藏不住：“你不说清楚，我哪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徐欢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个了，干脆低头吃起了蛋糕，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裴承见此，不禁弯唇，大幅度地笑了起来。
裴承笑的时候，徐欢正好抬头。
目光触及男人那抹灿烂的笑意，她不由被惊艳到了。
她呆呆地望着他，宛如看到了下凡的神仙，神色略有些痴迷地道：“你笑起来好好看啊。”
平日里的裴承几乎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他看似平易近人，却不轻易对别人真笑。
顶多是嘴角上扬，礼貌性地笑一笑，那样的笑极其虚假。
徐欢观察了裴承大半年，从未见他真心笑过。
她曾一度觉得裴承是个缺失笑感的人，却没想到，一个带有几分厌世感的男人笑起来竟这般治愈阳光。
对上他的笑容，徐欢感觉被深深地治愈了。
那些还在隐隐作痛的伤疤，因为他这一笑，突然愈合了。
裴承压根没意识到自己笑了。
听到徐欢这么说，他微微一愣，随后抬手摸向自己的唇角。
感觉到上扬的弧度后，他的目光不禁有些恍惚。
他笑了？
抬眸看向让他真心笑的始作俑者，裴承的目光变得颇为幽深。
他放下手，略带傲娇地说道：“我笑很稀奇？”
徐欢波浪鼓般地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雀跃：“你以前那些笑都不太真心的。”
“我以前？”裴承一下子就抓到了重点，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暗恋我？”
徐欢像被抓包的小偷，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眼神闪躲，不知该如何应对。
裴承却没打算放过她，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那天你找我，是蓄谋已久？”
徐欢不自在地舔了舔唇，眼珠子乱转，心里盘算着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才不显得冒犯。
她张了张嘴，却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最后只能低下头，假装专注地搅动着杯中的咖啡牛奶，试图避开他灼人的目光。
见徐欢被自己逼成了哑巴。
裴承不再继续逗弄她。
吃完早餐后，裴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徐欢面前，“走吧。”
徐欢仰头看他，阳光从他身后漫过来，给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