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怪惹人心怜的。
但——
自家表弟素来铁石心肠，老人倒他跟前，他都视若无睹绕道走，怎么会因为一个姑娘就驻留脚步。
似是想到了什么，顾言问道，“里面那女孩，你客户？”
“算是吧。”
和平日用纹身技术服务的顾客不同，徐欢这位顾客的服务，是感情上的。
“难怪。”顾言面露了然。
宴会厅里。
徐欢的反击还没停止，她又望向三哥徐嘉衍，“三哥也不记得了？”
完了，她又看向徐妍，笑容愈发的讽刺，“二哥三哥不记得，你也忘了？”
徐欢这几句话像颗炸弹落下。
徐嘉衍手中的水晶杯“当啷”一声磕在桌沿，香槟酒液溅在他价值不菲的西装袖口。
徐妍捏着裙摆的手指猛地收紧，精心修剪的指甲在昂贵的面料上留下几道褶皱。
最可笑的是徐嘉铭的反应——他瞳孔骤然收缩，嘴唇无意识地张开又合上，喉结上下滚动着，活像一台突然死机的精密仪器。
“我……”他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刚被找回来半年，我们不记得你的生日，不很正常？”
徐欢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蔓延至指尖，像是有人用钝刀一点点割开她的血肉。
她忽然笑了，那个笑容破碎得让人心惊：“原来忘记亲妹妹的生日，是正常的？”
宴会厅里的窃窃私语如潮水般涌来。
“这确实过分了，怎么说都是亲妹妹…”
“看来徐家这两位少爷，还是更疼那个养女啊。”
“连同一天生日都能忘，这真千金当得可真憋屈…”
“两位哥哥忘记倒还说得过去，顶多是不上心，可这位替真千金过了十九年人生的假千金忘了真千金的生日，这多少有些牵强了吧？”
听着那人的话，徐妍的面色都快扭曲了。
她在脑海里发问，“系统，怎么回事？这徐欢之前不都哑巴似的，今天这嘴怎么跟开了锋似的，而且，怎么还会有人替她说话，她的万人嫌体质失效了？”
冰冷的机械音从徐妍脑海里响了起来，“检测到附近有高气运值的气运者，应该是对方的出现，让我施加在徐欢身上的万人嫌体质功效有所降低。”
该死！
这气运者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个时候出现。
眼看大家的议论越发大声，徐妍赶紧应对道，“抱歉欢欢，我以为你讨厌我，不会想和我一起过生日……”
徐嘉铭好似找到了突破口，猛地跨前一步，声音拔高到几乎破音：“你回家至今，有哪次不给我们添堵？谁会记得一个专门惹事精的生日？”
“是我给你们添堵，”徐欢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般锋利，“还是你们给我强加的罪名？”
“监控拍得清清楚楚！”徐嘉铭一把将手机拍在桌上，屏幕亮起，赫然是徐欢“推”徐妍下楼的画面，“铁证如山，你还敢狡辩？”
“我根本没推她！”徐欢突然失控地吼出声，纤细的手指攥得发白。
她死死盯着那个视频，无力又无奈。
画面里的人确实长着她的脸，可她压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
“那你告诉我，视频里推人的人是谁？！”徐嘉铭的声音在宴会厅里回**。
徐欢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
她张了张嘴，最终只能颓然地闭上。
是啊，她能说什么呢？
连她自己都无法解释为什么监控里会出现自己推人的一幕。
她当时明明就没伸手，是徐妍自己往后倒摔下楼去的。
“好了二哥，你就别再责怪欢欢了。”徐妍适时地插进来，眼眶通红，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欢欢在外吃了那么多苦。无论欢欢如何对我，那都是我该受的。”
徐嘉铭反驳，“什么你该受的，又不是你把她给换了。”
徐妍泫然欲泣，好似真的很自责，“可让欢欢吃尽苦头的人是我的亲生父母。”
徐嘉铭轻抚徐妍脑袋，“那也跟你无关。”
徐妍抬起头，一副慷慨受虐的样子，“不管怎么说，我替欢欢享福了十九年，让欢欢出出气也是应该的。”
徐嘉铭抚摸徐妍发顶的手蓦地一顿，“应该个屁，被换是她自己命不好，关你屁事。”
被换是她自己命不好……
徐欢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麻木了。
可听到这句话，她的心，还是深深地被刺痛了。
可不就是命不好么？
不然怎么会才二十岁，就时日不多了。
窥视到徐欢面露痛楚的反应，徐妍在心中暗暗得意。
继续痛吧。
越痛越好。
这样，你的气运，就全是我的了。
敛起心中的得意，徐妍假惺惺说道：“二哥你别这么说，你这样，欢欢会难过的。”
须臾，她看向徐欢，满眼关怀，“欢欢你别听二哥胡说。今天是咱们的生日，来，我这个给你戴。”
她抬手从头顶拿下皇冠。
徐欢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用了。”
“你也是寿星公，应该戴的。”徐妍向前一步，执意要将皇冠戴在徐欢头上。
她的步步紧逼实在惹人心烦，徐欢忍不住抬手拍开她的手：“我说了不需要！”
徐欢力度很轻，但徐妍却好似被大力拍到一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倒去，精准地摔进了那个三层蛋糕里。
奶油四溅，徐妍的礼服和头发沾满了五颜六色的糖霜，她发出一声惊叫。
“徐欢！”徐嘉铭暴怒的吼声震得水晶灯都在晃。
他扬起的巴掌带起一阵风，徐欢下意识闭眼，却听见徐妍带着哭腔的阻拦：“二哥别这样！不关欢欢的事！是我自己没站稳！”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在对上徐欢视线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弧度。
“你看看妍妍，到现在还护着你！”徐嘉铭气得脸色铁青，“马上道歉！”
徐欢站在原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着徐妍表演，看着两位哥哥心疼地围着徐妍检查是否受伤，看着他们用厌恶的眼神瞪着自己。
“我不可能道歉。”徐欢松开拳头，“我根本就没有用力，是她自己故意往蛋糕上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