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对我的人很感兴趣？”
姜奇吐了个舌头，悻悻转身回去。
霍清梨双手环胸，肩膀松弛地靠在柔软椅背，似笑非笑道：“那怎么了，只许你对人家姐姐有意思，不许人家对我感兴趣？”
她话音刚落，前排姜以荷耳朵肉眼可见红温。
顾屿川视线飞快扫过她，吊儿郎当在霍清梨身旁坐下，大长腿交叠在一起。
他不由自主摸了摸耳垂，跟身旁少女低语：“生气了？”
不是生气。
就是面对姜以荷有点儿棘手。
她能明显感觉到顾屿川生理性喜欢姜以荷，所以哪怕自己先下手为强了，仍然挡不住对方一颗心蠢蠢欲动。
霍清梨忽然站起身。
顾屿川立刻挺直腰板，匆匆握住了她纤细手腕。
“你去哪？”
“洗手间。”
少女语气柔软而平静。
从洗手间出来，霍清梨在明亮的补妆室看见了姜以荷。
没想到她会跟出来。
霍清梨从容走过去，她今天难得化了淡妆，从包里摸出粉饼压了压面中。
“你有话跟我说吗？”
姜以荷反手压在青绿色化妆台上，茶里茶气道：“我跟顾屿川没什么，希望你不要误会。”
“我还不是他女朋友，你没必要向我解释，不过我提醒你一句，脚踏两条船小心翻车。”
霍清梨补完妆，对着镜面左右照照自己的脸。
这段时间通过运动，她的皮肤白皙透亮，素面朝天就已经比前世漂亮很多，略施粉黛后更有一种精致温婉的美。
姜以荷反压在化妆台面的手指下意识蜷起来，被巨大的镜面泄露慌张心事。
她目光盯住霍清梨好一会儿。
“你调查我？”
“我刚刚说过了，我是提醒你。”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现在是单身。”
霍清梨闻言回望她，唇边的酒窝浮现，笑意却不达眼底。
前世两人恨海情天的爱情故事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姜以荷有一位深爱的竹马，是顾屿川横刀夺爱把她占为己有。
照现在来看，也许并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不见得对顾屿川完全没有意思。
“那我祝你早日觅寻新欢。”
霍清梨先一步回到影厅，屁股还没有坐热，顾屿川探过头来，试探性问她。
“怎么去这么久？”
“跟人聊了几句。”
“跟谁？”
影厅灯光猛地灭了。
霍清梨仿佛没有听见他那句问话，目光牢牢锁定大荧幕，血红色电影名称《拳手阿九》的花体字样缓缓出现，故事从一座村庄展开……
男主角的扮演者顾屿川得不到答案心痒难耐，尤为注意前排姜以荷的情况。
电影进度不到五分之一。
姜以荷忽然间腹痛难忍，她想向姜奇求助，但是弟弟看得太认真了，丝毫没有感受到她炽热的目光。
影片环境昏暗，微光照在姜以荷苍白侧脸上，顾屿川于心不忍拍了拍她肩膀。
“你怎么了？”
“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姜以荷气若游丝道。
顾屿川放下交叠的双腿，几乎立刻起身。
霍清梨一把握住他手腕。
“你是主演，如果现在走了，怎么向投资商交代？你可以找人送她……”
“有路骁在，没事的。”
她话还没有讲完，顾屿川的借口迫不及待脱口而出。
他弯着腰正准备出去，却发现手腕依旧被人箍住，皱眉回头。
霍清梨张了张口：“我不希望你去。”
顾屿川表情一愣。
目光只纠结了一瞬，固执选择丢下少女，抱起姜以荷快步离开。
霍清梨气得吐血：“……”
果然她只是意外，人家才是真爱。
尽管主创人员都沉浸在电影剧情里，但前排仍然有少数脸向两人看去，低头议论纷纷。
电影时长两个半小时，等到灯光重新亮起，众人纷纷鼓掌，对导演路骁一顿彩虹屁。
坐在路骁身旁优雅干练的女人起身，目光穿过众位演员，直直看向霍清梨。
少女见到她一愣。
杨简贞。
顾屿川的母亲。
她应该是电影开始后进场的，因为霍清梨之前并没有看到她身影。
正犹豫要不要上前打招呼，没想到对方先朝她走了过来。
杨简贞穿了一件素白旗袍，却掩不住英气眉眼，优雅与干练在她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霍清梨开口喊：“杨阿姨。”
“真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屿川邀请你来的吧？”
杨简贞笑容极具亲和力。
霍清梨对她印象很好，只因对方是前世豪门太太里，少见对她没有刻板印象的女人。
别人看不起她是私生子，冷眼旁观她的怯弱，唯独杨简贞从始至终平等地对待她和其他千金小姐。
不需要偏爱。
只要平等对待足够她感激不尽。
少女乖巧点头：“嗯。”
为了避免顾屿川丢下她的尴尬，霍清梨主动向杨简贞说起自己在电影里客串了一个小角色。
“可能我涂了美黑粉，所以您没有认出来。”
杨简贞坦言：“我工作太忙了，过来的时候电影已经播到一半，你的镜头大概是过去了，否则肯定能认出来。”
她目光停留在少女圆圆荔枝眼上。
“你的眼睛，跟你妈妈一模一样。”
“你认识我妈妈？”
霍清梨怔住。
杨简贞笑说：“谈不上认识。大学时期，我们几个朋友偷偷去见过你妈妈。”
霍屹当时是他们那一辈的焦点人物，听说他在大学交了个女朋友，一直藏着不带出来见面，她们几个便主动去偷偷看了宋熙柔。
如今十多年过去，宋熙柔的样子早已记不清，但她那双清亮乌黑的大眼睛，仍然拓在杨简贞脑海里。
杨简贞看了一眼时间。
“正好，附近有一家西班牙菜很不错，我请你吃午餐好吗？”
她语气温柔，令从未感受过母爱的霍清梨无法拒绝。
西班牙餐厅环境清幽。
侍者带两人走进去，不想迎面撞见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顾屿川。
三人均是一愣。
“杨女士？你们怎么一起来的。”
顾屿川率先发出疑问。
杨简贞挑了一下眉：“你舅舅说，这是你拍的第一部主角电影，让我来看试映会。结果所有人都在，唯独你这个主角不在，跟朋友出来吃饭了？”
“你说你这么忙，何必抽空过来。”
顾屿川脸色有点不好看，目光闪躲地看了看霍清梨，随后下巴一抬，指向隐蔽在芭蕉风情后，半开放的包厢。
包厢里坐着姜以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