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之遥离开以后。
少女从内嵌的休息间走出来。
“爷爷,你为什么让姑姑去新加坡,她其实……”
“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霍擎东打断她的话,眉头一蹙,似乎并不想跟对方讨论这些。
霍清梨欲言又止。
她怀疑霍屹跟顾显容的车祸和霍之遥有关,但是苦于没有证据,空口无凭老爷子不会相信她。
“那……姑姑什么时候走?”
“过完这个年,正月初五。”
初五。
霍清梨目光变得坚定,决心要在初五之前查出车祸真相,绝不能让霍之遥逃之夭夭。
她把心头翻涌的情绪压下不表,又乖巧给霍擎东捏了捏肩,才把这件事翻过去。
大年三十。
这是霍清梨重回霍家后,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别墅里到处张灯结彩,佣人们早早站成一排,等老爷子给他们分发新年红包。
“霍老吉祥如意。”
“霍老身体健康。”
……
每个人说完吉祥话后,笑盈盈领着红包回家过年了,只有一些外籍菲佣还留在这里。
霍清梨这几日学了点厨艺,打算在除夕夜这天大展身手。
她从橱柜里拿出早已和好的面团和馅料,准备先包饺子。
李信在一旁打下手。
霍清梨奇怪地问他:“你不回家过年么?”
李信语气淡淡:“我是孤儿。五岁时,老爷子从孤儿院领养了我。”
原来如此。
怪不得前世无论霍之遥怎么收买,李信都不曾背叛老爷子。
经过小半年的相处,霍清梨也早已把他当做家里人,一边擀面一边说:“那你岂不是跟我爸爸一起长大,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叔叔。”
李信洗菜的手顿了一下。
他自小的定位更像是霍屹的玩伴,陪伴他长大成人,后来老爷子觉得他办事周到,便把他调到自己身边做事,顺带帮忙管理这个家。
因为原先的女主人顾显容也是个事业型女性,几乎没有时间浪费在家中琐事上。
见中年男人长时间没有回答,霍清梨温柔喊了一声:“李叔。”
以前总是叫他李管家,显得太生分了,叫李叔更亲近一些。
少女把牛肉玉米馅儿挤进面皮,最后捏成金元宝形状,一颗颗摆在料理台上。
厨房里没一会儿热气氤氲,映得两人的脸都红扑扑的。
夜幕完全降临,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
霍清梨将做好的菜肴一样样端上桌,红烧鲤鱼、白切鸡、腊味合蒸、清炒时蔬,还有她亲手包的饺子,摆了满满一桌。
霍擎东闻见味道,笑容满面:“这些都是你做的?”
“当然了,爷爷,您尝尝看。”
霍清梨给他夹了一块雪白鱼肉。
老爷子品尝两口说:“不错,有点水准。”
霍家的私厨都是五星级起步,从世界各地网罗而来,能在霍擎东嘴里听到“不错”两个字,少女心满意足地笑弯眼睛。
“李叔,你也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见老爷子点了头,李信才坐下跟他们一起用餐。
霍之遥不在家。
自从那日跟霍擎东吵架以后,她便很少住在家里,只是偶尔才回来一次,更多时候在水月山庄。
年夜饭刚开始动筷,外头皮鞋的脚步声传来。
李信正要起身查看。
夏崇森西装革履出现在大家眼前。
他梳了个成熟的油头,露出英俊冷硬的五官,经过家庭破裂后,夏崇森似乎成熟不少,连目光都透着一抹化不开的沉思。
霍清梨看到他一愣。
老爷子这时开了口:“崇森,你怎么来了,吃过饭了吗?”
夏崇森摇了摇头。
李信立马吩咐佣人多准备一副碗筷。
老爷子热热闹闹地说:“那你今天有口福了,这是清梨亲手做的,味道不错,你吃吃看。”
夏崇森目光张望了一圈,没有看到霍之遥,眼里闪过一抹失落。
夏志恒出家了,连大年三十也没有回来,夏家冷冷清清,他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只好到霍家来试试运气。
没成想霍之遥不在。
他最近听到了一些风声,说夏明虞住在季家,她很可能是季奕城的亲生女儿。
夏崇森觉得荒唐之极,又不得不接受这些荒唐。
年夜饭后,他陪霍擎东在客厅看了一会儿电视,等到老爷子上楼休息了,夏崇森走到宽敞的院子,一眼看见少女在跟几个年纪相仿的菲佣放烟火。
烟火在漆黑如墨的夜空绽开,艳丽的火花凌空坠下,深深拓印在霍清梨双眸中,她余光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人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身旁的菲佣很有眼色退下。
夏崇森沉声质问:“你为什么把我号码拉黑了。”
“因为你没有利用价值了。”
霍清梨话说的很直白,直白到夏崇森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少女依旧笑盈盈的,又大幅度挥手,示意前方的佣人继续放烟火。
夏崇森揣在口袋里的双手握成拳,语气愠怒道:“所以你一直在利用我,只是为了看我家破人亡?!”
“也可以这么说吧。”
“霍清梨,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气得心口钝痛,一把掰过少女的肩膀,要求对方正视自己。
霍清梨目光扫过他的手腕,发现对方居然还戴着那根红绳,心里五味杂陈。
夏崇森忽然痛苦地看着她说:“我那天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很恶劣,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我在学校霸凌你,把你关在天台,你哭着求我不要这么对你,但我无动于衷……”
“别说了。”
霍清梨冷不丁打断他的话,“那只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