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贱人身上,怎么会有太子殿下的威严?
她被那眼神钉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手脚冰凉。
“本宫在问话,有你插嘴的份?”
柳嬷嬷被这毫不留情的呵斥噎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这个贱人!
仗着太子妃的身份就敢如此嚣张!
等殿下离开,看她还怎么嚣张。
她连忙低下头,做出恭顺的姿态。
“对不起太子妃,是老身多话了!”
萧裴不再理会她,他往前又逼近一步,那带着红痕的手腕依旧举着,像是一道无声的控诉。
“现在太子殿下在此,你们最好想清楚再说话。”
他语气陡然加重,带着前所未有的凌厉。
“否则,就是欺上瞒下!”
“株连九族的大罪!”
所有宫人魂飞魄散。
他们身子抖得更厉害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欺瞒太子妃或许还有活路,可欺君之罪,那是万劫不复!
沈云殷端着茶盏,指尖轻轻划过杯壁温润的釉面。
萧裴这是要借她的手,不,是借他自己的身份,来彻底整治这东宫了。
也好,这些个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老刁奴,是该好好敲打一番,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宫里的主子。
不严惩,他们永远学不乖。
萧裴目光一凝,落在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太监身上。
那小太监吓得一哆嗦,几乎要瘫软在地。
萧裴抬手指着他。
“你说。”
他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楚芊芊的脸,是本宫打的吗?”
楚芊芊听到这。
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眼前这个明明是沈云殷,却散发着太子般威势的女人,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她下意识地,悄悄抬眼望向主位上的沈云殷。
沈云殷却仿佛没有看见。
她依旧安然坐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那张属于萧裴的俊美面容上,神情淡漠,甚至带着一丝兴味。
丝毫没有要开口阻止的意思。
小太监被点名,更是抖如筛糠。
他看看跪在地上的柳嬷嬷和楚芊芊,又偷偷觑了眼主位上神色莫测的太子殿下,最后目光落在眼神冰冷的太子妃身上。
两边都是得罪不起的主。
小太监牙齿打战,几乎是闭着眼睛豁出去了。
“回,回太子妃……”
“刚,刚刚奴才并没看到太子妃打柳嬷嬷和楚小姐!”
柳嬷嬷猛地抬头,眼睛瞪得像铜铃,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这个该死的奴才!”
她尖叫出声,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恭顺。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竟然敢在这里欺上瞒下!”
小太监被她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魂都要飞了,两腿一软,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竟是直接吓尿了裤子。
萧裴嫌恶地皱了皱眉,往后退了半步。
他转头,冰冷的目光再次射向柳嬷嬷。
“那柳嬷嬷。”
“你难道也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竟然在这里越矩呵斥?”
柳嬷嬷被问得一噎,气焰顿时矮了半截。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尤其是在太子面前。
她慌忙转头看向沈云殷,又重重磕下头去。
“殿下!求殿下为老身做主啊!”
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凄惨无比。
“老身从不敢有半分越矩之心!”
“只是老身在东宫伺候殿下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实在是不愿意被人这般诬陷!”
萧裴冷笑一声。
“一个人回答,可能是诬陷。”
萧裴缓缓扫视着院中其他噤若寒蝉的宫人。
“那要是所有人,答案都一样呢?”
“还算是诬陷吗?”
说完,他不再看柳嬷嬷那张煞白的脸,转头看向了另一个站在稍远处的宫女。
“你来说。”
宫女身子一颤,脸色瞬间惨白。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
“回太子妃,奴婢也没看见您动手。”
“那巴掌印是柳嬷嬷和楚姑娘自己打的!”
柳嬷嬷眼前一黑,差点栽倒。
楚芊芊更是如遭雷击,浑身冰凉。
萧裴挺直了脊背,环视着院中所有低着头的宫人。
“你们如实答。”
“本宫刚刚,究竟有没有对柳嬷嬷和楚芊芊动手!”
沉默只持续了一瞬。
此起彼伏的回答声响起,汇成一股清晰无比的洪流。
“回太子妃,奴才(奴婢)并没有看见太子妃打柳嬷嬷和楚小姐!”
萧裴紧追不放。
“那她们脸上的巴掌印,是从何而来?”
这次,回答更是毫不犹豫。
“奴才(奴婢)们看到,是柳嬷嬷和楚小姐本人所为!”
柳嬷嬷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楚芊芊更是慌得舌头都快咬出血来。
沈云殷端坐主位,目光冷冷地落在她身上。
那眼神,如同腊月寒冰,没有半点温度。
“芊芊。”
这两个字,明明是平日里太子哥哥唤她时亲昵的称呼。
可此刻却只让楚芊芊觉得毛骨悚然。
沈云殷看着她瑟瑟发抖的模样,语气依旧平淡,却字字诛心。
“在孤的东宫内,煽动众人,陷害太子妃。”
“你可知是何罪?”
楚芊芊身子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陷害太子妃,这罪名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后宫争宠的手段。
往大了说,若是牵扯上朝堂,那便是……
沈云殷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这事要是闹到朝堂上。”
“你说,父皇会不会认为你们将军府别有所图?”
“或许是想谋逆?”
听到谋逆一词。
楚芊芊再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什么委屈。
她扑倒在地,朝着沈云殷的方向重重磕头。
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明察啊!”
“这,这或许就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啊!”
“芊芊不敢!芊芊和将军府,绝不敢有任何二心!”
她抬起头,泪水糊了满脸,狼狈不堪。
“太子哥哥知道的,这么多年,将军府一直都是在为太子哥哥效力!我爹爹他忠心耿耿啊!”
沈云殷看着她涕泪交加的模样,唇角却勾起冰冷的讥诮。
“将军府面上或许是在为东宫效力。”
沈云殷语气淡淡,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了然。
“可实际,水深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