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秦肆问。
“沈大人。”
此话一出，不仅沈大人惊了，就连坐在旁边的梁相也脸色微变。
那些年，梁相的嫡女不顾脸面，执意要嫁入沈家，他虽后面是给她冷脸了几年，可到底是自己从小宠着长大的，所以多少还是会帮衬着一些，给她们沈家拢了个书香门第的名声。
在京城也算是慢慢站住了脚，后面又得了秦肆的眼，把女儿嫁进了秦王府做世子妃。
这已然是沈家最好的出路了。
秦肆显然对事不对人，尤其是在大事上，他问柳相，“为何要选沈大人？”
“沈大人一边和梁相那边有亲，一边又和秦王您结了亲家，他虽说官小，可若是有梁相和秦王这边的人为其保驾护航，想来在路上受到胁迫的几率会大大降低。”
柳相站在那里分析着，“老臣深知王爷您公私分明，可退一步来说，沈大人若是出马，梁相出点人力物力，秦王您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这样一来，朝廷担心大臣和各地官员相互勾结便不攻自破……”
他分析完其中的利弊后，又朝着秦肆道：“若是派沈大人去，老臣愿自请捐一年俸禄。”
梁相听得这话，气的那是吹胡子瞪眼，好你个柳相，居然想用一年俸禄就买我女婿人头，我那女婿有这么不值钱吗？
反观沈大人，是如坐针毡，他原本就是个‘陪跑’，哪能想到事情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前有大臣被杀，后有人在这里盯着这个香饽饽，如今这个差事，那可不清闲。
如果没有何大人被杀这件事情的话，去的人还挺多，可现在出了这档子事，又在风口浪尖上，谁都不嫌自己命长。
所以一个个都想推脱，但有些却又推脱不了。
这才有了今天晚上的商议。
沈大人将目光落在梁相的身上，他希望梁相能够替他说说话。
之前的时候沈大人还以为和秦肆成了亲家，秦肆多多少少也会帮衬自己一些，可只要一遇上朝堂上的事情，他公私分明的很。
久而久之，沈大人对秦王那边也就没有半分肖想了。
梁相见秦肆这会在沉思，想了想，下意识地开口说道：“柳相可真是为了朝廷和百姓，清廉的很。”
他这话是在讽刺柳相。
可柳相压根就当自己听不到。
秦肆在这时说：“众位觉得让沈大人担任这门差事如何？”
他听完柳相说的话，其实是有些心动的，但他和沈家到底是亲家，有些话也不能直接敲定，所以他先是问了大家。
大家一听这话，纷纷将‘票’投给了沈大人。
毕竟他们谁都不想去。
沈大人瞧见这情况，差点晕了过去，他奢求梁相能为他说说情。
柳相却在这会说：“梁相，大家伙都纷纷举荐沈大人，你呢？”
“老臣全听秦王安排。”梁相朝着秦肆拱了拱手，将决定权给了秦肆。
“这件事情本王会禀明皇上的。”秦肆言外之意是所有的决策权，都留给皇上，“既然事情商议的差不多了，先用膳吧。”
他话落，这些人也不在说什么。
沈大人知道自己这下完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扯到自己的头上。
稀里糊涂的用完晚膳，离开清风轩后，他找上了梁相。
这是他第一次求他办事。
“梁相，您这次一定要帮帮我，不然小婿我真的死定了。”这一次去北边，很明显是有人想要收些油水，而有秦王在这干涉，这趟不好搞。
“我能有什么法子，方才那柳相你又不是没看到，那态度很强硬。”梁相说到这里，又看了他一眼，“不是我不想帮你，这件事情不是我做主，秦王的儿子不是娶了我外孙女，你要不给他求求情？”
如果能求情，他还用得着找他？
沈大人抿抿唇没说话。
……
与此同时。
所有人都走完后，秦肆去了旁边的厢房。
只见一身白衣的男子正端坐在软榻旁，瞧见秦肆过来，忙朝着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在旁边坐下。
“朕方才已经听到你们的谈话了，这柳相看来是想要和梁相对着干。”
坐在那里的正是皇上，秦肆端起旁边的茶轻抿了一口，然后说：“对着干也好，不对着干也罢，这两人不都是皇上想要除掉的吗？”
按兵不动，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是眼下上上策。
“那你对沈大人去北边赈灾一事怎么看？”皇上问。
“臣全凭皇上做主。”秦肆说到这里，又顿了顿，“沈大人虽然和臣是亲家，但臣一直以朝堂大事为主。”
“既如此，那便派他去吧。”皇上说完这话，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沈大人到底是你的亲家，这一路多多少少你也出点力，别太死脑筋了。”
“臣遵旨。”秦肆拱手作揖。
皇上很满意秦肆的态度，他起身，“朕听说最近又有人给你身边塞人了？”
“嗯，臣还没有收。”秦肆在等皇上的消息。
“你不是纳了一个小妾，那他们给你的那些人你也都收了去吧，刚好朕这里也有几个美人，你瞧瞧喜欢哪个。”
皇上话音落，秦肆便说：“这些皇上来安排就好，皇上也知道，臣对这些事情并不在意。”
“行。”皇上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他离开后，秦肆脸上的平静变得凝重。
他就算是对皇上在忠贞，这帝王的位置坐的久了，难免会有猜疑。
若是以往，皇上是绝对不会给他塞人的。
秦肆思及此处，他摇摇头，也离开了房间。
清风轩名义上是他的地方，可到底隔墙有耳。
皇上需要这么一个媒介。
上了马车后，凌云也跟着上了马车，刚才秦王和皇上的谈话他也全听进了耳中，他不禁开口问道：“王爷，您真要将那些女人全收了？”
“既来之则安之。”秦肆看得开，“如今本王已经纳了妾，若是不收了那些人，也说不过去，留在身边也好，刚好能够排查一下身边的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