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们每回上街吃饭,哪回不是带着夏志远一起,但从来没让夏志远付过银子。
因为赵青卓出来打工三年之余,他自己存了点私房钱。
其他几位同窗家境殷实,都不缺那点银子。
所以大家都明里暗里很照顾夏志远。
如今他考中秀才就故意疏远他们这群曾经的同窗。
这让大家都有些不满,但谁也没好意思戳穿,因为人家毕竟是秀才老爷。
听说夏志远很快就要参加下一届的乡试,说不定夏志远再一次运气好到爆,考取举人。
那他们可不敢得罪这样一位未来可能须要巴结的对象。
所以他们今日一起去约夏志远喝茶,希望联络一下往日的那点情分。
夏志远现在可是十里八香的红人,他们云山镇近几年都没出过几个秀才老爷了。
如今出了一个夏志远,才十八岁的年纪就考中秀才。
听说最近,媒婆快踩踏夏家门槛。
夏志远因为此事一直苦恼,他还不想成家。
今日正好有昔日同窗来约,夏志远干脆躲了出去。
“志远兄?怎么了?”旁边的俊俏公子周启山见夏志远心事重重,有些担心的问道。
夏志远轻咳一声,假装仔细看了一眼,说道,“太远了,看不清楚,管她是谁,咱们一会吃酒去。”
周启山坐在夏志远旁边,他也转身往窗外瞄了一眼。
只一眼,周启山愣住。
他怎么可能忘了救他于水火的大牛二牛两兄弟的母亲。
那位奋不顾身闯进李府救儿子的母亲。
时隔几日,再次见到这位勇敢的妇人,也是他的贵人。
周启山猛地起身。
夏志远和赵青卓,还有一位当时一同被救出的少年,刘少齐。
这些人当时之所以被李府抓起来,就是因为他们的长相太过书生气,太过清秀。
大牛和二牛纯属凑数的,如今他们得救几天了,一直想去拜访一下大牛二牛两兄弟。
可他们自那次一别,就杳无音讯。
刘少齐和周启山自那次被救后,两人互留了住址,得知两人是邻村
经常本就一起考试,但谁也不认识谁。
因为他们苦读几年没考中,银子花了不少,所以才不得不出去打工。
没想到经此一难,两人成了过命的交情。
“少齐,你看,那位,是不是……那位妇人?”
因为他们都被县令警告过,不准泄密,所以周启山不敢直说。
一个两个的都指向外面,刘少齐也好奇了起来。
到底是谁?
刘少齐起身爬向窗户,往外面看了一圈。
再看向笑得一脸心花怒放的夏宁时。
刘少齐也惊呆了。
“恩人?”刘少齐呢喃道。
大牛背坐着给客人舀汤,忙得顾不得抬头,所以两人都没看见大牛也在对面。
夏志远没听清刘少齐的话,他不禁问道:“你们认识……对面那位妇人?”
刘少齐和周启山纷纷点头,两人的激动看在夏志远眼里有些不爽。
他有些不解地问:“不过是个农妇而已,你看她那个见钱眼开的样子,好像八百年没见过银子似的,你们为何如此激动?”
不过是个农妇而已?
周启山有些不悦,“志远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妇人怎么了?见钱眼开又怎么了?人家没偷没抢,做生意收钱那不是天经地义吗?你干嘛对人家敌意那么大?”
赵青卓好似看出点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他故作思索道:“我记得,那位妇人好像是志远兄的姑姑,虽然有点远,但我看着有八成像。”
“什么?你是说,那位……是志远兄的姑姑?确定吗?”刘少齐指着对面的夏宁再次问赵青卓。
赵清卓道:“这个……那天,那位妇人带着两个年轻的妇人来买了好多东西,有锅,长刀,还有农具之类的,出手就是一锭银子,我想到志远兄的姑姑那么有钱供志远兄读书,那应该是没错了。”
夏志远听得皱眉,他看向赵青卓道:“你说我姑姑买了好多铁制东西,出手就是一锭银子?”
赵青卓再次点头,表示自己没认错。
他姑姑应该没钱了才对。
这些年他花了姑姑多少银子,他还是有数的。
姑姑家怎么可能还有钱?
还买铁制货物?
这些东西有多贵他比谁都清楚。
姑姑出手就是银锭子。
这怎么可能?
难道,这段时间,姑姑家发财了不成?
这时,刘少齐和周启山看向夏志远的眼神变了。
他们可是知道,这位自从中了秀才后,可是从来没去过姑姑家看望过那位传说中很有钱的姑姑。
人家连自家儿子都没供读书,唯独供了侄子,可见这位姑姑有多看重这个侄子。
“志远兄,你不过去打个招呼吗?”周启山问道。
夏志远此时也坐不住了,如果姑姑家真的发财了,那他就要改变策略了。
“我刚刚没看清,如今再仔细看,还真是我姑姑呢,好久没见,姑姑好像变年轻了,还有那位大表哥大表嫂,自然是要过去打个招呼的。”
大表哥?
那不就是那位妇人的儿子吗?
刘少齐和周启山坐不住了,大牛兄弟也在对面?
“走,他们家好像卖吃食,我们正好也没吃饭,过去尝尝他们卖的什么?”
赵青卓眼睛里闪着光,一副看热闹的心情藏都藏不住。
刘少齐和周启山比赵青卓速度还快,他两起身就往楼下跑去。
后面的夏志远低着头跟了上去,赵青卓故意走到夏志远前面,他倒要看看,夏志远这次会不会主动付茶水钱。
果然,他们三个前面离开,店员没喊他们,见夏志远也快走出茶楼,店员赶忙拉住他。
“客官,您的茶水钱还没结,请您结一下。”
夏志远抬头,见前面的三人都已经出去,他有些不悦。
只得掏出省吃俭用的几文钱丢给店小二。
店小二接住碎银,有些恼怒,见夏志远要离开,他一把拉住客气道:
“这位客官,您可是四位客人,共喝了两壶上好的乌龙茶,一壶三十文,两壶算您六十文,还有一盘点心,十五文,共计七十五文钱,算您七十文,不贵吧?”
七十文?
夏志远眼睛瞪得老大,七十文还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