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夕阳西下也没人,裴寂渊的目光毫不掩饰,温柔而专注。
江栖月心头一热,连忙转移话题:“我、我们快回去吧,孩子们该等急了。”
“好。”
裴寂渊单手扛着竹子,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她:“回家。”
两人沿着山路往下走,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江栖月突然想起什么,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对了,你刚才说我是你的小福星……那你是什么?”
裴寂渊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大概是……被福星拯救的倒霉蛋?”
“胡说!”
江栖月轻轻捶了他一下:“乱说什么?快呸呸呸。”
裴寂渊低笑一声,扛着竹子跟在她身后。
回到小院。
裴寂渊将竹子劈成细长的竹签,每一根都打磨得光滑无刺。江栖月则忙着将肉切成小块,用调料腌制,又准备了些蔬菜,洗净切好。
“你看,就像这样穿上去。”
江栖月拿起一根竹签,串上几块肉,又串了片青椒,“这么荤素搭配起来,看着是不是还不错?”
裴寂渊也学着她的样子串了几串:“要架在火上烤?”
“对。”
江栖月搬来煤炉:“这样烤起来方便些。哦对,还要刷油和蘸料!”
很快,肉串在炭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油脂滴落,香气四溢。江栖月刷上特制的酱料,撒上香料,诱人的味道引得三个孩子丢下石子儿跑过来,围着江栖月直咽口水。
“娘,好香啊!”
裴小宝眼巴巴地看着烤架。
江栖月笑着递给他一串:“小心烫。”
裴小宝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烫得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出来,含糊不清地说道:“好、好吃!”
裴毅轩也烫得龇牙咧嘴,但仍然费力的嚼嚼。
相比之下,玉莹就斯文多了,她穿着江栖月给她做的紫色裙子,根本舍不得弄脏。
裴寂渊也尝了一串,点头赞道:“确实不错,比切片烤的更入味。”
江栖月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这可是我想出来的新吃法!”
她一边翻烤着肉串,一边盘算:“我打算再开一个店吗,专门卖这个。荤菜三文钱一串,五文钱两串。素菜就一文钱一串,怎么样?”
裴寂渊算了算:“一串其实也没多少食材,不过价格不贵,如果是我的话……我会买。”
“这就对了!要的就是大家都舍得消费,都能吃得起,然后念念不忘这个味道,我们才有得赚啊!”
裴寂渊看着江栖月神采飞扬的样子,眼中满是赞赏:“娘子这经商头脑果然非比寻常。”
江栖月正要说话,门口就传来了脚步声。
花娘站在门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打招呼:“裴娘子?”
江栖月惊喜地迎上去:“你怎么在这儿啊,快进来一起吃。”
花娘摇摇头:“不了,我就是来告诉您一声好消息。家里帮我写了诉状,已经把陈掌柜和我婆婆告到衙门了。”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多谢你和裴掌柜告诉我,我能把小满要回来,我一定好好抓住机会,小满跟着他们太遭罪了!”
江栖月很赞同这句话,握住她的手:“你这么想就对了。住处选好了吗?”
“选好了。”
花娘指了指隔壁街的方向:“就在那条街上,有个小院儿虽然不大,但离您近,价格也合适。”
江栖月二话不说,转身进屋取出一个钱袋:“这些你先拿着,安顿下来要紧。”
花娘连连推辞:“这怎么行……”
“就当是预支的工钱,还有我委托你帮我做衣裳的钱吧,我还想做几件衣裳换着穿呢!”
江栖月硬塞到她手里:“等你身体养好了,有的是机会还我。”
花娘眼眶微红,深深一拜:“裴娘子的大恩大德,花娘没齿难忘。”
“别这么说。既然你答应用我的织布机和草木染,也要给我分利润,咱们就算是朋友……或者东家?你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行。”
花娘感动得眼圈泛红:“栖月,谢谢你。我回去收拾一下,尽量不在娘家多住了。毕竟我爹娘都是哥哥和嫂子在赡养,我也算是个外人了。”
虽然花娘说得很轻松,但江栖月也看出来了,她这几天在娘家过得估计不太顺心。
虽然她的爹娘还是疼爱女儿的,但毕竟年龄大了,自己也需要赡养。她已经是个嫁出去的女儿了,确实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倒不如自己搬出来。
吃过饭,江栖月准备把在琳琅幻境里学到的草木染的方法写下来交给花娘,到时候也方便她学习。
“你对花娘这么放心?一般的染坊都会死死守着染布的配方,不会外传的。”
裴寂渊问她。
江栖月拿起写了字的纸吹了吹,加速墨痕干透:“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先不说我我觉得花娘不是这样的人,我也和她立了字据的。倘若我的配方被她泄露,她不仅要赔巨额的钱财,也要下大狱的。我们签了字,还按了手印。”
裴寂渊点点头:“那就好。不过……”
江栖月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你……好像会很多东西?”
裴寂渊试探地问了一句。
“唔……书里学来的。你打听打听,之前我是江家大小姐的时候,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哦!”
这是江栖月早就想好的借口,不过也不能算是借口吧?毕竟她刚刚说的都是实话。
裴寂渊顿了顿:“织布机,草木染,就当是书里学来的好了。这下厨也是?”
一般有钱人家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学下厨房吧?
“这个……我自己想的呗,你就当我是天才吧!”
江栖月笑眯眯地说。
琳琅幻境,以及穿越这种怪事,还是烂在肚子里吧。
就算是她很信任,很喜欢的裴寂渊,最好也不要知道。毕竟这说起来太奇怪了,古人本来就迷信,万一被当成妖怪,都没法辩解的。
不过裴寂渊很久都没说话了,江栖月觉得不对劲儿,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