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同相见恨晚的知己,在这亭中畅聊许久。
“清弦妹妹,你若是闲暇无聊时,尽管来徐府寻我。”
她未出阁时也有几个闺阁密友,后来嫁人之后便不怎么走动,明明她们都嫁在了京城,可联系却不如那些远的。
难得有人同她能多聊几句,又如此对她口味。
“自然,清弦在这京中并无熟悉之人,能结交到宁姐姐这般的好人,是清弦的荣幸。”
今日的相处,她发觉宁舒兰是一个典型的大家闺秀,谈吐非凡,待人真诚。
或许徐阁老待她真如外界所说,犹如亲女,才将人培养成一个美好真诚的性子,懂是非知进退。
可惜碰上了徐临霄,她很是不解,徐临霄为何那样对待宁舒兰,又是什么样的事情可以将一个情绪稳定的好人,变成一个波动巨大的暴躁之人。
“其实清弦有一事……”
话未说完,便被远处的声音打断,“表嫂~表嫂~”
还没见到人,这声音都传到了凉亭之中,叽叽喳喳的像一只觅食的小鸟。
“表嫂~你在这赏花怎么也不叫上嘉嘉啊?”
万嘉嘉一身水粉襦裙,头上戴着浅粉绒花和那日买的镶金步摇,耳朵上挂着玲珑蝴蝶耳坠,以这争奇斗艳的牡丹为背景,看上去像一只粉色蝴蝶,小巧灵动。
“我……”招待友人。
万嘉嘉一眼看见坐在一旁的姚清弦,立马绕开宁舒兰,插在了二人的中间的凳子上,娴熟地挽上姚清弦的手,甜甜笑道:
“这位姐姐是?”她疑惑询问,眼眸一动。
姚清弦尴尬不失礼貌地微笑,看来一眼宁舒兰,求她解救。
“清弦妹妹是荣阳侯府的少夫人,卫大人的妻子。”
原来是荣阳侯府的少夫人,瞧着胆子小小的,真是上不得台面,白瞎这副品相和那么好的夫家。
算了,至少也是可以结交的,多巴结一下准没错。
她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怪不得如此好看,不知姐姐可有什么保养秘籍?”
若是她也这般,说不定表哥早就同这老女人和离了,她便可坐上徐夫人的位置。
“多注重滋养与内服即可。”
她倒也说不出天生丽质的话,就算说了只怕眼前人也不会信。
“那姐姐同嘉嘉好好说说如何滋养,如何内服?”
她也想要吹弹可破的肌肤,看着光滑圆润,白皙透红。
宁舒兰说道:“好了嘉嘉待会我让人给你写几副方子。”
姚清弦也适时抽出自己被挽住的手,跟着道:“大家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方法。”
这话让万嘉嘉心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认为姚清弦故意不说,就是藏着掖着。
而宁舒兰是烂好心,谁要她的施舍,那点东西她还是自己留着慢慢用吧。
“那也行。”最后只好作罢。
由于万嘉嘉的介入,刚刚还活跃的气氛一下子冷淡起来,她浑然不觉,自顾自说道:
“表嫂,你瞧我这新步摇如何?”
说完晃了晃脑袋,向宁舒兰展示自己的新首饰,由于挨得太近,她晃动时姚清弦不得不移开一些,以免被误伤。
“好看。”
宁舒兰看了几眼,那步摇中规中矩,虽不惊艳但也是精品。
“这位姐姐呢?”她侧身问道。
“好看,很衬万姑娘。”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万嘉嘉心中得意难掩,转头对着宁舒兰道:“这是昨日表哥送来的,说是给表嫂添置首饰时顺道给嘉嘉买的。”
“说起来,嘉嘉还要谢过表嫂,若没有表嫂嘉嘉也戴不上如此好的步摇。”
她不过是满嘴胡说,这步摇是他央求徐临霄许久,他才陪她去买的,那时的他居然还想起要给宁舒兰添置首饰,差点没把她气死。
好在最后是让她选的,于是她特地选了一支老气横秋的金钗,就等着宁舒兰瞧见时的表情,铁定是不开心的。
听到这话,宁舒兰强颜欢笑地点了点头,前几日徐临霄确实送了她一支金钗。
看见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可那人却一把拉住她,将金钗强行插入她的发夹,命令她戴好。
后来梳妆的丫鬟过来看见,还暗自调笑说:“大公子这品味,居然给夫人您选了这样的金钗。”
她们认为徐临霄对她极好,时常给她添置金银首饰,衣裳布料,只是男人的眼光不好才挑得一般。
可只有她清楚,徐临霄是在羞辱她。
尤其是看见万嘉嘉头上的步摇,她更加清楚徐临霄对自己的羞辱。
他连自己的远房表妹都可以重视,为何一到自己的妻子便这般,她想不明白。
“表妹喜欢就行。”
万嘉嘉察觉到她一闪而过的情绪,心中一阵舒畅,但这并不能解恨。
她很清楚眼前人在一天,表哥都不可能娶她,哪怕是妾也不可能。
“诶不对啊,清弦记得前几日在关氏金铺瞧见了万小姐,那时万小姐头上就好像戴了这步摇。”
姚清弦打断二人的谈话,装作不解地问道,表情疑惑。
她没想到这徐府的表小姐如此大胆,仗着宁舒兰不知道真相,胡言乱语。
察觉到宁舒兰刚刚眼中的落寞,她很不喜眼前之人的蹦跶。
“什么?你看错了吧。”万嘉嘉心虚道,掐着掌心掩饰心中的恐慌。
早知道被看见,她懒得过来晃悠。
“有可能。”
听见她的附和,万嘉嘉松了一口气,表哥还不希望他们的事被人知道,如今还不能暴露,不然表哥就成了千古罪人。
“但我明明记得,那人就是万小姐。”
刚刚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怎么可能,卫少夫人看错了吧,嘉嘉这几日都未曾出府,况且这是表哥昨日才送的。”
听见她的一口咬定与心虚,姚清弦也不想现在拆穿,总要顾及宁舒兰,“应该是看错了,大概只是身形与万小姐有些像而已,万小姐别介意。”
“自然不会……”
说完这话万嘉嘉也不想多留,害怕姚清弦看见她又想起来,到时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于是找了一个借口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