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在仔细检查着一根钓竿,越看心情越好。
这是胡莲花给他带来的宝贝,她亡夫留下的钓竿。
难怪她要把钓竿当成传家宝,传给二虎,确实是好东西。
这是小日子生产的海钓竿,还是非常适合钓深海大鱼的船钓竿。
美中不足的是,它由玻璃纤维制成,自重很重,这对垂钓者的臂力和手力是极大的考验。
毕竟深海大鱼本身就有一定重量,再加上钓竿的重量,就重上加重了。
像这样的好钓竿,林峰去市场上都难买到差不多质量的。
胡莲花的亡夫以前跟着大老板出国抓鱼,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弄到手的。
这种钓竿,售价大概五百块钱,这相当于一条木船的价钱了。
“用这鱼竿钓龙王鲷和金枪鱼,肯定够劲。”
钓大鱼,跟普通的鱼不一样,要准备的东西多。
如何保鲜,冰块就是其中一个难题。
林峰跟杜经理交易时提过这事,杜经理说饭店有大型的制冰机,可以卖大冰块给他。
个人购买制冰机不现实,价格昂贵不说,制冰机的技术也不成熟。
可以去冰厂买冰,但冰块只能保存三到五天。
部分渔民在夏天的时候,会在夜里出去捕鱼,早上赶紧把鱼卖掉,这样能延缓海鲜腐烂的时间。
又或者是短途出去,马上回岸。
但无论如何,要抓大鱼,冰块必不可少。
因为当场就要放血,冰鲜起来了。
胡莲花和二虎,在林峰家待到九点多才回家,可还有大半马鲛鱼没处理完。
工作量太大,林峰也加入到腌制马鲛鱼的工作中。
两人一边腌制马鲛鱼,一边聊着林峰在海上遇到的有趣事情。
林峰擅长把一些小事讲得生动有趣,逗得杨婉静笑容满面。
珍珠搬个小板凳坐在父母身边画画,时不时向林峰提出一些有趣的问题。
“爸爸,海里有没有美人鱼啊?”
这是林峰买来的童话书上有的故事,林峰给他讲过。
不过,林峰从另外的角度给她讲了美人鱼的身份。
“美人鱼,这是人编出来的故事,海里没有这样的生物。
海里有种鲛人,是山海经记载过的。
鲛人哭的时候,眼泪掉下来会变成珍珠,还会织出一种入水不湿的丝绸,叫做龙绡。
古代,曾经有渔民抓到过鲛人,鲛人夜里化为人形,求渔民放它离开,临走的时候,送了渔民一颗明珠呢。
还有古籍记载,鲛人会在沿海跟人交易,用珍珠、龙绡换铜镜和丝绸。
黎明前,它们必须回到海里,不然鳞片会干裂死掉。”
珍珠虽然听得似懂非懂,但还是不住地点头,眼中满是对知识的渴望。
就连杨婉静也听得入了迷。
珍珠眨巴着大眼睛。
“爸爸,以后出海碰到鲛人,可以跟它们换珍珠吗?
珍珠好想看看,鲛人的珍珠是怎么样的哟?”
就连杨婉静也来了兴趣。
“我也想见识一下龙绡是怎么样的,真的是可以入水不湿吗?
如果能弄到龙绡,可以用来做成衣服,很适合下海。”
林峰笑了笑,说道:“好,等我真的在海里遇到了鲛人,一定会实现你们这个愿望的。”
一家三口在昏黄的煤油灯下,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另一边,陈慧敏半夜在家里辗转难眠。
她翻来覆去想着林峰,起身去上厕所。
还没走到厕所,就听到父母房间里传来两人的谈话声。
因为天气炎热,大家都是开着门睡觉,靠打开门窗和风扇来保持凉快。
所以,陈慧敏听得很清楚,她听到父母提到了林峰的名字。
她心中一动,躲在墙角处偷听。
“我听人说,阿峰这几天又是赶海又是借船出海,弄到不少好货,卖给饭店赚了不少钱。
他不沉迷赌博了,我现在特别高兴。
要是他父母在天之灵,知道阿峰改过自新,肯定很欣慰。”
“说起出海,我已经好几年没去了,但经常想起以前和阿峰老爸一起出海的时光。
每次跟他一起出海总是有不错的收获,甚至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鱼。
跟着他,我挣了不少钱。
后来自己买了船,和他合作的机会少了,但还是经常一起出海,那段日子真是快活。”
“唉,出事那天,风大浪急,要不是他们家的船出了问题,也不会一家人都遭遇不测,只剩下阿峰一个人。”
这时,陈慧敏听到父亲突然低声呵斥母亲。
“闭嘴,别乱说话!
不是让你把这件事永远烂在肚子里吗?”
陈母突然叹了口气。
“总是让我别说,我隔三岔五就做噩梦。
出事前一天,我们把他家的船借走用了一天,船触礁坏了甲板零件,因为我们没钱修,就想着等有钱修好了再说。
谁知道,他们家那天看天气好,全家都坐船出海了……
说到底,是我们欠他们。”
陈父的声音变得阴沉起来。
“这些年我们也没饿着阿峰,有我们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好歹把他养大了。
说到底,那件事只是巧合,我们出门走亲戚,他爸自己领船出海了,这能怪谁?
只能怪命了。
他以前抓鱼的好运,可能龙王找他还回去了。
你千万不能把这件事透露给阿峰,要是他知道了,肯定会恨死我们家。
也不能让慧敏知道,她这丫头向来护着阿峰。”
听到这番话,陈慧敏打了个激灵,睡意全无。
她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的父母间接导致了林峰一家人的悲剧。
不是林峰欠他们家,而是他们家亏欠林峰!
要是林峰知道真相,肯定会把她当作仇人的女儿,两人以后更不可能有结果。
她决定把这件事永远埋在心里。
“峰哥啊峰哥,你就不应该出海打鱼。
你们家虽然有出海的运气,但运气会带来灾祸,会让你跟你家人一样,死掉的。
我让石振华去做那件事,是想保护你,以后,你就安安分分待在我身边。
跟着我哥他们做生意,不是更有出息吗?”
正胡思乱想着,陈慧敏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油瓶,油瓶倒下,发出“哐当”一声。
屋里的谈话戛然而止。
“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