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哥哥说话?你也配?”
沈芳懿原本已经走远了些,听到这句又掉转过头来冷笑道:“告诉你,就陆蔓生这种婚前不干不净的女人给我们沈家提鞋都不配!现在没让她从我家滚蛋,那是我哥要脸!离婚协议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就离婚!你们别以为是我们家什么亲家,离开我们沈家,你们什么都不是!”
“你们这群乞丐,马上滚出我们沈家寿宴!!”
陆梅梅气得冲了上去,揪住沈芳懿的头发:“你让我们滚?我告诉你,你已经被我弟弟搞了!这件事第二天就能上报纸!不嫁给他你能嫁给谁!还敢让我们滚!!”
沈芳懿一向不是吃素的,回过头就拿指甲向陆梅梅脸上挠去,陆梅梅则反手拽了沈芳懿的头发,两个人霎时间扭打成一团,忙乱之间,站在一旁的秦问梅摔了走廊里的装饰花瓶。
“舒妤,报警!”
“亲家母!不能报警呀!”一听到报警两个字,陆爸‘扑通’一声跪下,腿上的石膏歪在一边,“孩子喝糊涂了……我给您磕头……报警孩子就完了……”
陆妈虽然也有些腿软,可还是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一些:“是啊,亲家,真要报警闹大了,你家小女儿的名声也就毁了。这城里风言风语的,就算不嫁给我家金宝,也嫁不进别人的金窝银窝……”
陆蔓生站在两家人中间,腰间的淤青火辣辣地疼。她看着沈径舟脱下西装外套裹住沈芳懿,看着他眼里从未有过的冰冷,那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让她心寒。
“陆蔓生,你满意了?”
“不是这样的……”她徒劳地想解释,却被秦姝妤的声音打断。
“嫂子。”
秦姝妤摇了摇头,“你们家不该在爷爷的寿宴上闹事的。以前你能嫁进沈家,那是爷爷要面子,但是一个招数,你不能用两遍,把我们全家人当傻子。”
“陆蔓生,你就是故意的!前几天你自己出了丑闻,就想让我也跟着陪葬!!”
沈芳懿突然挣脱沈径舟的怀抱,捡起地上的珍珠发簪,狠狠朝陆金宝扔去:“你们陆家人都是畜生!”
发簪在陆蔓生脚边碎成两截。
沈径舟头也没回,对着一旁的服务员说道:“找人收拾他。”
陆蔓生看着弟弟被一群男人推到角落里揍,看着他裤子上未干的酒渍,看着他手腕上那块假劳力士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
“二姐……救我……”陆金宝醉眼朦胧地朝她伸手。
陆蔓生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父亲跪在地上,母亲瘫软在墙角,陆梅梅捂着肚子瑟瑟发抖。而沈家所有人,包括她结婚三年的丈夫,都站在对面,像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窗外最后一朵烟花炸开,照亮了走廊墙上的酒店宣传画。
《香格里拉,宾至如归》
陆蔓生突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刺啦——”
大厅内原本播放的戏曲突然停掉了,一声刺耳的喇叭声传来,
沈芳懿眼眶红红地站在舞台上。旁边还有零散着摔碎的茶壶。
“陆蔓生我告诉你!别以为用舆论就能压倒我沈芳懿!我知道你们一家子的算计!就是想用你三年前那一招,逼着让我嫁给你那畜生弟弟!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对着大家说出来!”
“你那废物弟弟没得逞!而你结婚前的那些破事也别想被遮盖过去!你这个破鞋嫁给我哥不就是为了吸血我们家,我告诉你,今天这事发生了就不可能了!”
“你们必须离婚!你们这一家子人,都给我滚出北城!”
”咚“的一声从大厅传来,陆蔓生面色苍白地转过去,晕倒的正是拄着拐杖赶来的沈老爷子。
……
沈老爷子住院了。
陆蔓生顾不上先去医院,直接打了车,准备将陆爸陆妈连夜送上火车。
路上陆爸显然还不服气,絮絮叨叨地看着陆金宝后背上的伤口:“哎哟这得多疼啊……都怪多妹,害得金宝都是伤,要是跟她妯娌似的怀个孩子,今天就轮不到别人说话!整个沈家都得是这个金孙的!”
陆蔓生忙着找叶悬悬订车票,叶家是铁路上的,这么突然的订票除了找她外,陆蔓生已经没了办法,听到这些话只当做是空气。
陆梅梅是不用回北城的,她情绪似乎已经缓了过来,在一旁跟着煽风点火:“我看妹妹这肚子还不如我……她要是怀孕了,今天沈家能这么对咱们家?说咱们是乞丐呢!”
“滚他妈的!”陆爸听到‘乞丐’这个词又来了气:“不走了,我不走了!凭啥让我们走!我们就要住在女婿家怎么着?”
“都说够了没有!”陆妈喝斥了一声,又抹了一把眼角,这才开口:“这事跟多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们贪心,治好了腿还想让金宝当经理,今天能闹成这个样子吗?还有这个死金宝,非得在今天喝多!现在金宝能捞出来就不容易了,你还想怎么样?非得逼着你这个女婿也没了是不是?”
陆妈说着,突然给了自己一巴掌,她是常年干农活的女人,这一巴掌下去,脸顿时肿了起来,可她却只是握住陆蔓生的手,说道:“是我们让多妹的日子不好过了。”
陆妈一向要强,陆蔓生是知道的,当年沈家来北城那一招是陆妈一生中最为得意的招数,她能让自己呆头呆脑的二女儿嫁给了聚宝盆,能从这个盆里将自己优秀的大女儿和宝贵的小儿子都拉出这个穷山沟,能让穷了三辈子的陆家变成城里人。
至于二女儿在沈家的境遇,陆妈不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在儿子的前途面前,那些尊严廉耻,也就不显得那么重要了。
陆蔓生看着母亲红肿的嘴脸,到嘴的话又变软了。
“回去……回去让爸把酒戒了吧,让他教教金宝修车的手艺,以后弟弟也有个谋生……你们自己回去小心,爸也要注意身体。”
“多妹啊。你弟弟这……”
“妈,我改名了。现在叫蔓生。”陆蔓生第一次对着母亲,反驳了自己的名字:“陆金宝是不可能在北城继续待下去的,你们指望我,不如指望你们嘴里聪明的大姐。”
她抬眼看向陆梅梅,语气冷漠。
“大姐,你肚子里的孩子,该不是沈云庭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