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云仙很想趁此机会杀了沈回春,但彼此等级相差太大,若不是沈回春身上本就有伤,云仙连一个口子都别想从他身上划出来,别人没弄死又给弄醒了。
而且唯独可以破他防御的苍生剑和开山斧又带有清虚老儿的烙印,不能带出蓬莱仙府。
云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翻腾的杀意,避开他时不时外放的灵力,拿剑挑下他身上的家当,捡起来丢进乾坤袋里。
但这千里舟却被沈回春这智障当成了她的尸体死死抱着,拿不回来了。
云仙只好作罢,贼不走空地弯腰将千里舟上散落的还魂丹也捡走。
而后她随手召回一个传音令牌,也不管是哪个宗门的,直接就道:“听到没?姓沈的在外面发疯,还不快来捡尸?”
“来了来了!”
周围的所有传音令牌齐齐出声,像是看到地上有灵石一样兴奋地喊道:“灵身仙骨你千万坚持住!我们这就来捡你!!!”
“……”神经。
云仙才懒得搭理他们,挥手切断这些传音令牌收入乾坤袋,直接御剑飞行离开了这里。
这次她七弯八拐,又启用了权戒,确认把所有可能存在的尾巴甩掉之后才前往万魔窟。
其实之前她也可以用权戒隐匿气息,沈回春也发现不了,但想着吊条鱼出来杀一杀也不错,结果没想到咬钩的是这个神经病。
云仙一边御剑一边查看从沈回春身上薅下来的芥子袋,可惜上面有对方的印记,暂时打不开。
她抛了抛,化作一道流光落入了万魔窟。
万魔窟下深不见底,比问罪崖还要危机四伏,在她的身影穿过结界的一瞬间,千千万万只形态各异的邪魔齐齐朝她涌了过来,气息也要比问罪崖下的东西强大百倍。
云仙释放气息,冷冷地扫它们一眼。
那些邪魔一僵,这才如潮水般退开,只敢缩在黑暗中阴恻恻地窥伺她。
云仙踏过无数枯骨,走到万魔窟的最深处,熟练地打开封魔大阵的第二层结界,一座奢华广阔的地下宫殿便出现在了她面前。
其实她一直有个疑问。
君危一个囚犯为什么住这么好?谁给他建的宫殿?外面那些小喽啰吗?
可它们进不了这里,而且根据宫殿上的痕迹来看,这座宫殿存在也有了不少年份了,而且和封魔大阵融合得极好,不太像是后来搭建的。
这个疑问只在她心里停留了一瞬,她抬步进入地下宫殿,没有花太多心神去探究目前解决不了的事情。
步入寝殿时,幽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浓郁的魔气几乎凝成了雾气,争先恐后地涌入云仙体内,让云仙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君危仍然和上次离开时一样,倚在榻上合着眼,鸦青色的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比她还长的头发在榻上铺了一大片墨色,衣服也不好好穿,任由大片肌肤**在外,上面还有她上次留下的咬痕。
玄铁锁链扣在他四肢上,将他的肌肤衬得越发白,咬痕也越发显眼,更是将眼前的场景衬托出一种禁忌而旖旎的氛围来。
好似一幅不可言说的美人图。
云仙直接拨开他的一缕头发在床沿坐下,一边调息一边盯着他,眼神显然不是很友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像是被她盯醒了,君危懒洋洋地睁开眼睛,宛如沉睡千年的凶兽缓缓苏醒,无形的压迫感蔓延开来,暗红色瞳孔像是被腥风血雨洗涤过,看人的时候像是能将人的三魂七魄都吸进去,妖冶又危险。
乍一看没人会怀疑他上古魔神的身份。
可他一开口就不像这么回事儿了。
只见君危颇为玩味地扯着她破破烂烂的衣袖,连带着她的手臂也提溜了起来,并在她身上扫视了一圈,像是在端详什么稀奇玩意儿,挑眉道:“不是说去报仇吗,本座瞧你这个扮相……怎么倒像是去要饭了?”
完了他还幽幽地叹了口气,假惺惺道:“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是这副人不如狗的样子,让人还怪心疼的。”
“……”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东西。
云仙不爽地磨了磨牙,攥住他的衣襟欺身而上,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嘶。”
细微的吸气声响起,君危顺着她的力道没骨头似的倒在了榻上,懒洋洋的声音伴随着胸膛的震动与温热的气息传入她耳中,“你真属狗的?一见面就咬人?”
云仙咬得更狠了,像是要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一缕腥甜从她口腔中扩散开来。
与此同时血液中精纯的魔力也随之涌入她的四肢百骸,牵引着她体内微弱的魔气,一遍又一遍在经脉中流淌冲刷,滋养着这具刚铸体不久又经过一番重创的躯体,最后汇入丹田,化作一片充实的暖意。
云仙舒服得微微眯起了眼,她之前还以为自己身体上的伤已经被还魂丹治愈了,但这一刻才意识到神魔之体真正的全盛时期是什么样的。
神清目明,浑身舒畅。
与此同时,她的修为也节节攀升。
铸体二层、铸体三层、铸体四层……一直到铸体九层、铸体大圆满。
都无需云仙刻意运气,身体便自发地贪婪地吞噬着涌入经脉的魔气。
这是云仙这次回来的第二目的。
世上没有别的魔气是比魔神体内的更精纯了,前期以最好的魔气打下基础,对她日后的修炼大有裨益。
君危没有再开口,只是垂眸安静地看着她,予取予求,这个姿势像是两人亲密无间地依偎在一起,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室内一片寂静,唯有他心跳声一下一下地鼓在她的耳膜上,规律而有力,无端令人安心,抚平了她遇到沈回春的烦躁情绪。
这时云仙突然恍惚了一下。
她忽而意识到自己现在对君危做的事,和过去蓬莱仙府那些人对待她的行为似乎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都是一样的自私自利,贪婪卑劣。
“喂,狗东西。”
君危挑起她的一缕头发嗅了嗅,漫不经心地问:“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别的魔了?”
“……”
他又在说什么怪话。
云仙刚升起那一缕复杂思绪瞬间烟消云散,无语地睨着他,“你管我?”
君危看了她一眼,点评道:“渣女。”。
云仙越发无语,“渣你个头。”
搞得他们之间有什么一样。
呸,她吐出不小心沾在嘴里的头发,直起身将那条赤色暗纹发带扔给他,道:“能不能绑一绑你那头秀发,一天天的跟鬼似的,不会以为自己很有姿色吧?”
君危接住发带缠绕在节骨分明的指间端详片刻,对她的评价不置可否。
只是颇为意外地掀起眼帘。
“给我的?”
明知故问。云仙扯了扯嘴角,没好气道:“对,给你上吊的。”
她真是受够他这宝贝头发了,不小心压到了还要闹,娇气得很。
于是在灵宝阁看到条合适的,就顺手拿回来了。
君危自动略过了她的屁话,看了看这条发带,又看了看她,像是在思考什么。
而后他跟只大猫似的矜贵慵懒瞥她一眼,使唤道:“我不会,你帮我?”
“……”
要不还是把他勒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