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烽在军区医疗舱中醒来时，窗外正下着入秋的第一场雨。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某种虫族特有的腥甜，他猛地坐起，发现手背上插着的输液管里流动着金色**。
正是从他血液中提取的净化因子。
“醒了？”
老首长推门而入，左额的虫巢抓痕被军帽阴影遮盖。
“十年前，你被虫族围攻的时候，军方为你注入了未来科技的修复液。”
“现在你的天脉印记能感知百公里内的虫族波动，这是初代天脉者都没做到的事。”
程烽摸向胸口，印记果然多了三道星芒状纹路。
“林小夏的父亲……”
程烽抓住老首长的手腕。
“他没在蓝湾惨案中死亡，对吗？”
老首长沉默片刻，调出一段监控录像。
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林建国正在调试培养舱，舱内漂浮的胚胎与三个月前西海岸码头的走私品如出一辙。
他指尖划过操作台，全息屏上跳出一行猩红字幕。
“新纪元计划第二阶段——播种者”。
“二十年前，虫巢在蓝湾进行初代天脉者实验，林建国就是实验体之一。”
老首长将加密文件推给程烽，里面夹着张泛黄的合影。
“你看这张照片，站在林建国旁边的年轻人，是不是很像王处长？”
照片里，两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在调试基因链，其中一人左眼角有星形疤痕。
正是现在的林建国。
程烽猛地想起化工厂爆炸前，王处长试管里的天脉血液蒸发时，竟在空中拼出与林建国实验室相同的星图。
警报声突然响起。
程烽的天脉印记发烫，他掀开被子冲向指挥中心，只见巨型屏幕上闪烁着数十个红点。
那是与虫族基因共振的人类胚胎信号。
“他们在利用孕妇走私胚胎。”
老首长调出港口监控，画面里穿着黑色风衣的孕妇正通过安检，她隆起的腹部泛着诡异的青芒。
“这些胚胎能感知天脉者的血液，一旦靠近你，就会引发基因共鸣。”
程烽扯过作战服套在身上，噬魂枪在掌心凝结金光。
当他赶到码头时，雨幕中已聚集了数十个“孕妇”，她们掀开兜帽，露出后颈与虫族触角相连的接口。
“程烽，你终于来了。”
林建国的声音从货轮顶部传来，他身边站着个戴着口罩的女人，腹部高高隆起。
竟是本该在边疆驻守的老战友的妻子。
“星门即将开启，这些孩子将成为第一批星际移民。”
林建国抬手，孕妇们的腹部同时发光，胚胎的天脉印记与程烽的产生共振，在海面拼出巨大的星图。
“你的血能净化虫族基因中的暴戾，却不知道为什么保留了星际生存本能？因为我们本就是虫族母星的流放者！”
噬魂枪突然脱手，悬浮在空中指向货轮底部。
程烽这才注意到，整座码头的桩基都刻满了虫巢符文，海水里漂浮着无数发光的胚胎。
它们正在吸收人类的恐惧情绪作为能量。
“二十年前蓝湾惨案，是虫巢故意暴露的实验场。”
林建国扯开袖口，露出与胚胎相同的印记。
“他们要逼出天脉者的净化血，更要测试人类在极端恐惧下的基因进化潜力。王处长那些人以为自己在制造武器，其实只是养料。”
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老首长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
“别攻击胚胎！它们的脑波和三个月前你净化的虫皇胚胎产生了同步！”
程烽这才惊觉，那些发光的胚胎正用意念操控着孕妇们，她们眼中闪烁的不是凶光，而是濒临崩溃的求救信号。
“看这个。”
林建国扔来段录像，画面里是二十年前的军区实验室，老首长正将初代虫皇基因注入自己体内。
“他没告诉你吧？所谓卧底受伤只是借口，他自愿成为实验体，就为了证明人类能与虫族基因共存。”
程烽的印记突然分裂成金色丝线，渗入最近的孕妇腹部。
他看见三个月大的胚胎在羊水中对他微笑，那些本该狰狞的虫族肢体正在退化，取而代之的是人类婴儿的手指。
“他们不是怪物，是被绑架的孩子！”
程烽的声音震碎货轮玻璃，金色光雨从天而降，孕妇们后颈的触角纷纷脱落，露出底下溃烂的伤口。
“林建国，你女儿每天都在医院等你，你却在这里当虫族的播种机？”
林建国的瞳孔骤缩，星疤下渗出冷汗。
程烽趁机将光雨注入码头桩基，虫巢符文瞬间化作灰烬，海水里的胚胎们浮上水面，每个都带着与林小夏相似的卷发。
“爸爸？”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
林小夏举着湿透的漫画书冲进雨幕，她没注意到脚边的胚胎正用指尖画出星星。
“你说超人去修卫星了，原来你在这里画星星！”
货轮突然剧烈倾斜，某个胚胎的印记与星图产生共振，天空中浮现出半透明的虫洞。
程烽看见虫洞另一头，无数艘布满虫巢纹路的宇宙飞船正在集结，而它们的目标，正是太阳系第三颗行星。
“老首长，星门的坐标找到了！”
程烽按住通讯器，却发现声音在发抖，“但开启星门的钥匙，是这些胚胎的恐惧情绪。
虫族想把人类进化成没有情感的星际掠食者，而我们......”
“而我们要让他们学会用爱抵抗黑暗。”
老首长的声音带着释然，程烽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左额的抓痕正与星门产生共鸣。
“三个月前你净化的虫皇胚胎，现在已经能感知人类情绪。程烽，你的血不是钥匙，是星门另一边的光。”
林建国突然抱住女儿痛哭，他后颈的虫族接口正在脱落，露出底下与林小夏同款的胎记。
孕妇们纷纷跪下，她们肚子里的胚胎发出天籁般的啼哭，竟与蓝湾受害者的祈愿声重叠。
程烽举起噬魂枪，金色能量在枪尖凝结成胚胎形状。
当他刺向星门的瞬间，所有胚胎的印记同时亮起，在虫洞表面拼出地球的轮廓。
远处的虫族舰队突然停滞，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屏障阻挡。
“他们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