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癞子是上杨村王富贵手底的一名佃户。
自从王富贵提出三年免租后,他心中始终惦念着。
只是没有陈墨那么好的运气,捡到了水灵的丫头。
家中也无亲眷。
在得知王富贵带着十两银子去陈墨家的时候,他还眼红了一阵。
他这些天正寻思着,去哪里找姑娘送给王富贵的时候。
却忽然听到了周二狗的喃喃自语。
吴癞子曾听邻居王媒婆在院中抱怨过,陈墨不是个东西捡来的女娃又黑又丑,害她险些得罪了王老爷。
而周二狗的话,却让他吴癞子想到了另外的可能。
也许陈墨把王老爷与王媒婆都给耍了。
想到这,他火速赶回家,敲响了王媒婆的院门。
“你有事吗?”王媒婆见到门外站着的癞子后,不耐烦开口。
“媒婆,好事啊,那陈墨捡来的丫头并不是又黑又丑,你被骗了。”吴癞子搓搓手,嘿嘿笑道。
“你听谁说的?”王媒婆抬起眼皮,扫了眼吴癞子。
对于这位邻居的情况,她了解七七八八,平日里好吃懒做,还整日里想着天上掉馅饼。
“别管咱是如何知道的,你说这消息能值多少钱吧?”吴癞子搓搓手。
“一文不值。”王媒婆翻了个白眼,准备关上院门。
“你被陈墨戏耍了,不生气吗?”吴癞子不解道。
“要你管?”王媒婆关上院门,将吴癞子阻隔在门外。
要钱不成的吴癞子,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回到家里。
他之所以找王媒婆说这件事,是打算从王媒婆那里换一笔钱财。
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想过去打扰王富贵。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王富贵为人狠辣,面对那些不按时交租的佃户,动起手来,毫不心软。
吴癞子就曾被教育过。
即便如此,他依旧改不了好吃懒做的本性。
就连做活,也只是为了按时交租。
吴癞子没有称心如意,便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回到家中,呼呼大睡。
隔壁小院的王媒婆听到门外没了动静,又听到了吴癞子院中传出的动静,知晓这位邻居回到了院内。
等到入夜,才悄悄打开院门,摸索到王家所在。
守门的家丁恰好是当天去过陈墨家的两位。
王媒婆塞了银钱后,对方快速进去通禀了王富贵。
没多久,家丁回来,带她进去。
跟着家丁,来到一处小院,还未进去,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凄厉惨叫。
王媒婆心神犯怵,猛地打了个哆嗦。
进到院内,看到了王富贵与傻儿子王宝,父子俩正拿着竹子削成的木刺,扎在不远处的肉靶子上。
“好儿子,你这准头比之为父更甚。”王富贵欣慰道。
“扎扎扎!”王宝兴奋地手舞足蹈。
“不着急,为父招待一下客人。”王富贵笑眯眯的,抬起头,看向了院外站着的王媒婆。
“王老爷吉祥。”王媒婆抱拳走了进来。
“带少爷下去,还有这坨烂肉拖出去处理掉。”王富贵摆摆手,家丁们忙行动起来。
不一会儿,小院内只剩下了王富贵与王媒婆。
“说说吧,这次又是谁家的姑娘?”王富贵手中把玩着竹刺,漫不经心地询问。
“王老爷,还是陈墨家的丫头。”王媒婆脸上陪笑。
“哦?”王富贵投来玩味的目光,“你是打算让老爷我再次被戏耍一番?”
“王老爷,这次不一样,咱们都被耍了。”王媒婆便将听到的事说了出来。
王富贵久久没有反应。
而王媒婆也不敢僭越,只能等待对方开口。
“碍于老东西定下的规矩,老爷我不能明着找他麻烦,只是没想到他不仅耍了老爷我,竟然连我都敢骗。”王富贵面容阴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水来。
“王老爷,这是陈墨有错在先,咱们即便动手收拾他,村长那边想必也不会说什么的。”王媒婆谄媚道。
上杨村的村民基本都知道,王老爷与村长不对付。
王富贵的存在使得村长很难维系统治。
而王富贵也因为村长的存在,无法为所欲为的去做一些事。
不然的话,他想要给儿子找女人何必要花钱?
看上谁家姑娘,直接带人抢过来便是。
以至于王富贵在陈墨那里吃瘪,没有第一时间报复回去。
因为村长那老东西的约束,他不敢做得太过分。
王富贵不仅心狠手辣,同时也特别小心眼。
对于被陈墨耍弄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本来想着收租时,使点绊子,让陈墨吃足苦头。
没想到王媒婆上门,告知了事情的真相。
“消息准确吗?”王富贵沉吟片刻,打算小心行事。
“不清楚。”王媒婆摇摇头,“癞子那人,王老爷你也清楚,他有多么不靠谱。”
“既然他不靠谱,你还来找我?”王富贵被气笑了,眼里泛着冷意。
王媒婆低着脑袋,不敢言语。
“行了,老爷我不管他靠不靠谱,你去调查清楚,如果陈墨家的丫头果真做了伪装,老爷我会亲自上门,将人带回来。”王富贵摆摆手,没有追究。
“王老爷,即便是真的,那丫头恐怕已经不是黄花闺女,带回来给宝少爷,怕是不妥当吧?”王媒婆有所顾虑道。
她觉得不提前说清楚,事后王富贵可能会拿这个说事。
王富贵的手段她刚才见过,不想成为肉靶子。
“老爷卧室还缺一盏照明的灯笼。”王富贵眼中满是狠戾。
王媒婆心惊肉颤。
素闻王富贵心狠手辣,手段变态。
没想到竟然打算用人去做灯笼。
她有点后悔上门了。
本来是想从王富贵这里赚一笔,但现在隐隐把自己搭进去的风险。
这事情要是办不好,王富贵会不会拿她下手?
或者说,她直接去找村长,寻求村长的庇护?
有村长在,王富贵是不敢乱来的。
“王媒婆,你已经让老爷我失望过一次了,希望这次你能完成老爷我的嘱托。”王富贵意味深长地扫了眼。
那略显平静的目光,却让王媒婆胆寒。
喏喏的应下后,便有了退意。
离开王家后,王媒婆犯起愁来。
陈墨那一关,她该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