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一把掀开红布,血红色的七弦琴暴露在众人眼前。凄厉的婴啼和母泣声瞬间放大,震得人耳膜发疼。浓郁的黑红怨气从琴身喷涌而出,在空中扭曲成一大一小两个痛苦挣扎的模糊人形。
“啊!”小李吓得瘫软在地。直播间弹幕瞬间被惊恐刷屏。
姜娆眼神冰冷,动作快如闪电。她右手并指如剑,指尖金光凝聚,狠狠点在琴身中央!左手抓起一把生糯米,口中念咒,猛地撒向那两个怨灵虚影!
“破煞!定!”
金光如针,刺入血色琴身,发出“滋啦”爆响!生糯米打在怨气上,冒起大片白烟!两个扭曲的虚影发出更尖锐的惨叫,动作明显僵滞!
“喔喔喔——!”旁边的公鸡炸毛狂啼,无形的阳刚之气冲击着阴冷的怨气。
就是现在!姜娆左手迅速结印,一个繁复的金色符文在她掌心成型,散发出温和却强大的净化之力。她将符文虚按向那对母子怨灵,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悲悯:
“尘归尘,土归土!前尘已了,怨恨当消!以此功德,助尔往生!敕令,超度!”
金色符文光芒大盛,如同温暖的阳光笼罩住两个痛苦挣扎的虚影。那尖锐的哭嚎声渐渐减弱,扭曲的身影在金光中变得平和、透明。母亲的身影似乎低头亲吻了一下怀中婴儿的轮廓,然后两者一同化作点点纯净的白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缓缓上升,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凄厉的哭声和阴冷的气息彻底消失。店内一片死寂。
噗!
那把血红色的七弦琴仿佛失去了支撑,琴弦寸寸崩断,琴身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最后“哗啦”一声,彻底碎裂成一堆暗红色的朽木碎片!
【超度了!真的超度了!】
【光点消失了!她们走了!】
【琴碎了!结束了!】
【娆娆牛逼!看得我泪目了!】
【娆娆家的奔奔:安息。(赠送往生莲花灯X999)】
小李呆愣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又看看姜娆,猛地磕头:“谢谢姜小姐!谢谢您救了我们!”
姜娆松了口气,脸色有些发白,刚才的消耗不小。她摆摆手:“快去看看你父亲。他沾染了怨气才会生病,现在源头已除,好好休养几天就没事了。这些碎片……”她指着地上的朽木,“用烈火烧掉,灰烬撒入流动的河水,别留下。”
“是是是!我马上去办!”小李连忙爬起来去处理。
【主播脸色不太好,累了吧?】
【心疼老婆!】
【快回家休息!】
“好啦,今天的‘鉴宝’直播到此结束。”姜娆对着镜头笑了笑,虽然疲惫,但笑容轻松。
“古玩水深,宝宝们多看少动,尤其是这种怨气冲天的‘宝贝’,命不够硬可扛不住哦。下播啦,回家补觉!”
她干脆地关了直播,拒绝了小李的酬谢,揣着手机,慢悠悠地往家走。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解决一件大事,体内信仰之力又浑厚了些,但精神上的疲惫感挥之不去。
推开家门,一股淡淡的、冷冽的松木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外面沾染的尘土和怨气。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暮光。
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立在客厅的阴影里。
他穿着样式古朴的玄色劲装,身形挺拔如松,露出一张比女人还精致的脸,此刻正静静地看着进门的姜娆。
几日不见姜山,他的实力似乎又长进了一些。
“回来了?”姜山的声音低沉平缓,没什么情绪,却像玉石相击,带着一股冷冽的质感。
“嗯。”姜娆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踢掉鞋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像只归巢的猫一样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沙发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累死我了,那把破琴,怨气重得要命。”
姜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到沙发旁,依旧无声无息。
他低头看着她蜷缩在沙发里的样子,长发散乱,脸上带着明显的倦色。
那双沉寂千年的眼眸深处,似乎有极细微的涟漪**开,快得让人抓不住。
“你消耗过大。”他陈述事实。一股极淡极精纯的阴属性能量从他身上溢出,如同无形的冰雾,缓缓笼罩向姜娆。
这能量并非伤害,反而带着一种滋养神魂的凉意,能快速抚平精神上的疲惫。
姜娆舒服地眯起了眼,像被顺毛的猫。“还是小山哥靠谱。”她含糊地嘟囔了一句,享受着这专属的“冷气SPA”。
姜山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目光落在她光洁的脚踝上。
暮光下,那抹白皙有些晃眼。他沉默片刻,身影再次飘动,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双柔软的毛绒拖鞋。
他弯腰,动作有些僵硬地将拖鞋放在她脚边。
整个过程依旧无声无息,仿佛怕惊扰了她。
姜娆睁开一只眼,看着脚边的拖鞋,又抬眼看了看姜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忽然起了点坏心思。
她没动脚,反而把脚往里缩了缩,蜷得更紧,只露出一小截莹白的脚趾。
“不想动,小山哥哥。”她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慵懒,狐狸眼斜睨着他,眼波流转间带着不自知的媚意,“脚冷。”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姜山站在沙发边,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他墨色的眼眸深深地看着沙发上耍赖的少女,那截露出的莹白脚趾在昏暗光线下格外醒目。
他周身那股冷冽的气息似乎也停滞了。
几秒后,他缓缓地单膝蹲了下来。
玄色的衣料拂过冰冷的地板,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他伸出苍白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尖带着一丝非人的冰凉,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握住了姜娆的脚踝。
冰凉的触感让姜娆微微一颤,下意识想缩回,却被那看似无力实则不容挣脱的手稳稳握住。
“别动。”姜山的声音依旧低沉平缓,却仿佛压抑着什么。
他另一只手拿起毛绒拖鞋,动作笨拙却异常轻柔地,替她穿上了一只。
然后又握住另一只脚踝,重复同样的动作。
整个过程,他低着头,墨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侧脸。
姜娆只能看到他紧绷的下颌线,和那因为过于专注而微微抿起的薄唇。
有意思,跟换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