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几个上山寻找猎犬的村民背影消失在林间小道上，林凡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他想起大黄和大黑拼死拖住老虎的场景，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相公......”程月瑶轻轻握住他的手，发现他的掌心全是冷汗，“大黄和大黑一定会没事的，你别太担心。”
林凡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难以抑制心中的不安。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虎血的双手。
这双手刚刚杀死了一头猛虎，却救不了两条忠心耿耿的生命。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陶玉尖锐的嗓音打破了凝重的气氛。
她拽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匆匆赶来，老大夫肩上挎着的药箱随着奔跑的动作哐当作响。
“大夫，您老快看看二牛的伤！”王丫头急得直跺脚，林二牛后背的箭伤虽然已经简单包扎过，但血色仍在不断渗出。
老大夫喘着粗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剪开被血浸透的布条。
箭矢斜插在肩胛骨下方，入肉约有两寸深。
“得先把箭取出来。”他取出小刀在火上烤了烤，“按住他，会疼。”
林凡和两个壮汉立即压住林二牛的肩膀和双腿。
当刀刃划开皮肉的瞬间，林二牛浑身肌肉绷紧，额头青筋暴起，却硬是咬着木棍没吭一声。
老大夫手法娴熟地挑出箭簇，又撒上金疮药包扎妥当。
“伤口没伤到内脏，静养半月就好。”老大夫擦着汗站起身，走到一边开方子。
王丫头等人立马对老大夫千恩万谢，林凡也将大夫出诊的费用直接提高了一倍。
可就在这时。
“找到了！狗找到了！”
村口突然传来一阵**。
几个青壮年抬着两条血淋淋的狗子飞奔而来，后面跟着一群抹眼泪的妇人。
林凡浑身一颤，连忙扑了过去。
当他看到大黄和大黑的时候，这两条狗还活着。
大黄的左后腿扭曲成诡异的角度，肚子上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大黑的情况更糟，腹部被撕开一个大口子，一截肠子拖在外面，已经沾满了泥土。
若是再不救治，这两条狗都要死。
慌乱之下，林凡看向一旁正在开方子的大夫，立马过去请求道：“大夫，求您再看看我的狗。”
“它们为了救我们被老虎所伤，只要您能治好它们，我愿意出五两银子！”
屋外的村民顿时一阵惊呼。
五两，几乎是他们一年的生活所需，现在却要用来治一条狗！
“荒唐！”
老大夫甩开他的手，花白的胡子气得直颤，“老夫行医三十载，还没听说过给畜生看病的！”
程月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大夫苦苦哀求道：“求求您救救它们吧，它们救了我相公一命，我们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死去不管？”
她很清楚，林凡对这条狗的感情。
更何况，刚刚在山上，这两条狗还救了林凡的命。
老大夫被这阵仗惊得后退半步，但随即板起脸，“畜生就是畜生，死了再养就是。”
“让老夫给狗看病，这件事绝无可能！”
见他如此坚持，林凡也知道再求他也没用，只能咬了咬牙，决定一试！
“水！快去打一盆热水，还有要一块干净的布！”
听到林凡的吩咐，陶玉立马去办。
林凡蹲下身子，双手小心地为两条狗检查伤势。
老大夫站在一旁冷笑道：“这种伤，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活。”
林凡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燃着骇人的光，“要是救活了，您又当如何？”
“哼！”老大夫一甩袖子，“若你能救活这两条畜生，老夫当场给你磕头拜师！”
“好！”林凡再不理会他，转向程月瑶，“去拿绣花针和丝线，要最细的！再煮一锅盐水！”
“好！”
程月瑶点头。
很快，东西就全部被找了过来。
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林凡用盐水小心冲洗大黑的伤口，将外露的肠子轻轻塞回腹腔。
他的动作出奇地稳，仿佛做过千百次一样。
当程月瑶递来穿好丝线的绣花针时，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手不出现一丝的颤抖。
针尖刺入犬皮的声音让围观的女眷们倒吸凉气。
林凡的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每一针都精准得像在刺绣。
大黑在昏迷中抽搐，陶玉立即按住它的四肢。
“这......这是缝合之术？”老大夫突然凑近，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老夫只在古籍上见过......”
林凡无暇应答。
他先缝合了腹腔内的肌肉层，再处理表皮，最后用竹片固定大黄断裂的腿骨。
整个过程中，两条猎犬的呼吸微弱但始终未断。
当最后一针打完结，林凡瘫坐在地上，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大黑的腹部整齐地排列着细密的针脚，不再有内脏外露。
大黄的断腿也被妥善固定。
“拿我的药来！”
老大夫突然大喊，手忙脚乱地翻找药箱，“三七粉止血，接骨草外敷......”
他颤抖着将药瓶递给林凡，态度已然天壤之别。
夜色渐深，众人屏息守在两条猎犬身边。
突然，大黑的尾巴轻轻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呜咽。
大黄也挣扎着抬起头，舔了舔林凡垂落的手指。
“活了！真的活了！”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
他们望向林凡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没想到，林凡竟然真的会医术！
老大夫扑通一声跪在林凡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林凡慌忙搀扶，“使不得！您......”
老大夫却按住了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林凡道：“师父的这手缝合之术若能传世，不知能挽救多少条无辜的性命。”
“老夫厚颜求师父您教我！”
说着，他就将头深深地磕了下去，竟然向林凡行了五体投地大礼！
林凡也被他的医者仁心所震惊，正要开口答应，村口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青年气喘吁吁地跑来，“狗蛋快跑！衙门来人了，说是要抓杀刘大嘴的凶手！”
众人脸色骤变。
程月瑶死死抓住林凡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