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数丈高的水花。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砸下来。
铁柱站在船头，任凭海风将他的衣襟吹得猎猎作响。
他身后二十余名山海村渔民紧握船桨，在翻涌的浪涛中稳如磐石
这些都是村里的老渔民，早已习惯了在风暴里谋生。
“下网！”铁柱的吼声混着浪声砸向海面。
新型渔网如巨蟒入海，网眼在浪涛中张合，将银光闪烁的鱼群兜入怀中。
一旁的老渔民攥着船舷的手青筋暴起，看着翻滚的网底忍不住咋舌，“铁柱，这浪头足有三尺高，你小子真敢下网！”
“怕啥？你别忘了我是一个打渔的，我怕风浪大？”
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海盐，咧嘴一笑，古铜色的脸庞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狗蛋说了，风浪越大，鱼越贵！”
渔网沉入海中，铁柱的手稳稳地握着缆绳，感受着海底的动静。
突然，他眼睛一亮：“有了！收网！”
网绳绷紧，渔网渐渐浮出水面。
当网中的鱼获露出真容时，船上顿时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二百余斤的鱼获在网中蹦跳，鳞光映得众人眼眶发亮。
年轻渔民们忍不住咬牙握紧了拳头，有人甚至跪下亲吻甲板。
这般丰收，在往日连想都不敢想。
“我的老天爷！这一网少说有两百斤！”
“铁柱哥，你这手艺绝了！整个大康朝都找不出第二个！”
铁柱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笑道：“这哪是我的本事？要不是狗蛋改良的渔网，咱们知道鱼在哪也捞不上来。”
众人七手八脚地将鱼获搬上岸，几个半大小子已经麻利地开始分拣。
铁柱蹲下身，从鱼堆里挑出几条海带，小心地放进竹篓。
“把这些海草都收集起来，狗蛋说这玩意儿比鱼还金贵！”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将随网带起的海带归拢。
老渔民捏着肥厚的叶片啧啧称奇，“早年听祖辈说过海草能止血，没想到狗蛋竟能拿来做‘鲜美盐’。”
一个老汉感叹道：“要不是狗蛋，咱们哪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听说北边的几个村已经有人开始逃荒了，咱们却能天天吃鱼吃肉......”
“谁说不是呢！狗蛋就是老天爷派来救咱们的！”众人纷纷附和。
正当大家忙活时，沙滩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铁柱抬头一看，只见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汉子气势汹汹地围了过来。
领头的壮汉满脸横肉，正是吴家村的吴大虎。
他和自己的哥哥吴大龙是附近几个村子有名的地头蛇，为人十分霸道，横行乡里。
他一把推开挡路的渔民，厉声喝道：“谁准你们在这儿捕鱼的？这是吴家村的地盘，都给老子滚！”
山海村的渔民们顿时炸开了锅。
一个年轻渔民不服气地反驳，“自古以来这片海滩就是公用的，什么时候成你们吴家村的了？”
吴大虎狞笑一声，抡起棍子就砸在那渔民肩上，“老子说现在是就是！再废话，打断你们的狗腿！”
铁柱连忙上前扶住同伴，眼中怒火燃烧，“吴大虎，你别欺人太甚！”
“我们靠海吃饭，你断了我们的生路，就是要我们的命！”
“要命？”
吴大虎啐了一口，狞笑道：“你们的命关老子什么事？识相的就赶快给老子滚！”
铁柱的火气也上来了，双眼微眯，“那我要是不走呢？”
吴大虎眼中闪过一道凶光，“不走？那老子就让你尝尝我的厉害，给老子打！”
话音未落，他身后的吴家村人已经挥舞着棍棒冲了上来。
山海村的渔民也不甘示弱，抄起鱼叉、船桨迎了上去。
沙滩上顿时乱作一团。
铁柱一把拉住身边的小渔民，“快回去告诉狗蛋，让他带着人过来！”
说完，他抄起一根船桨，狠狠砸向冲来的吴家村人。
不管怎么说，既然事情已经成这个样了，他就不能堕了山海村的威风，先打了再说！
......
林凡家的院子旁，经过这几天的忙活，两间工坊已经盖了起来。
规模不是很大，长约十米的样子，但已经够用。
两间青砖厂房里，三十余名妇女围坐成排，指尖翻飞着剥生蚝。
陶玉挽起袖口，露出小臂上晒出的健康麦色，正挨个检查剥好的蚝肉，“张婶，这壳上的肉得刮干净，狗蛋说了，一斤蚝肉少一钱，月底就少领半文钱！”
“知道啦！”
张婶笑着应下，眼角皱纹挤成一朵花，“陶姐，你这管家婆当得比狗蛋还严，莫不是想给狗蛋生一窝小崽子，好坐稳当家主母的位子？”
周围妇女顿时哄笑起来，有人调侃：“陶姐这身段，准生得又白又胖的大胖小子！”
陶玉抄起空蚝壳作势要砸，却被程月瑶按住手腕。
月瑶往旁边努努嘴，只见林凡正站在熬制蚝油的灶台前，不时地就往这边看。
“都别贫嘴了！”
陶玉故意提高嗓门，“不想被扣工钱的就赶紧干活！月瑶，把第三锅蚝油的火候调小些，别熬焦了！”
厂房另一侧，六名壮汉正将晒干的海带码放入石磨。
林凡设计的双层磨盘正在转动，深褐色的海带浆顺着石槽流入木桶，旁边的妇女立刻用细纱布过滤。
另一边，两名妇女正在筛着豆浆。
等到海带浆和豆浆全部都磨好后，这些东西就会被送入下一步骤。
“狗蛋，这浆水比昨天稠了些！”
负责磨浆的李叔抬起胳膊擦汗，“是不是海带泡得久了？”
林凡凑近查看，指尖蘸了点浆水舔尝，眉头舒展，“正是时候。”
“李叔，等下把浆水熬到起大泡，就倒入豆浆里，记得按顺时针搅七七四十九圈。”
李叔连连点头，腰间的银哨子随动作晃出声响。
这是林凡给每个工序负责人的“特权”，关键时刻能调动全厂人手。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
那个被铁柱派回通风报信的小渔民冲进厂房，腰间的鱼叉还滴着海水，“狗蛋哥！不好了！吴家村的人在海边抢渔场，铁柱哥他们被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