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选择了后者！”
叶凌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毫不留情。
他与曹忠已经绝无半分讲和余地，今日大军在前，攻其心智，便是让自己一方多一分胜算。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况且，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善良的人。
他猛地一伸手。
旁边一位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无比的老刽子手，立刻将一柄薄如柳叶的特制小刀，刀柄向前，恭谨地递到叶凌手中。
叶凌五指猛地攥紧刀柄，没有丝毫犹豫，在曹忠那骤充满惊骇与绝望的目光注视下，他手腕一翻，刀光如电！
噗嗤——！
一声轻微却无比清晰的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响起！
“嗷啊啊啊——！！！”
比刚才凄厉十倍、痛苦百倍的惨嚎声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瞬间撕裂了战场上空。
曹兴左手小指的第一截指骨，连皮带肉，被叶凌亲手干净利落地切了下来。
鲜血如同小股喷泉，激射而出！
“兴儿——！！！”
曹忠目睹这一幕，目眦欲裂，心胆俱裂。
那一声惨嚎如同最锋利的锥子，狠狠扎穿了他的耳膜，刺透了他的心脏。
叶凌！
他竟敢！
他竟敢真的亲手凌迟兴儿……！
一股混合着极致心痛、愤怒、屈辱和绝望的洪流，瞬间冲垮了曹忠所有的心智！
“大帅！末将请命！率死士登城！救回公子！”
一名跟随曹忠多年的心腹悍将，再也按捺不住，猛地冲出阵列，单膝跪在曹忠马前，悲愤急切。
“大帅！末将愿往！”
“末将请战！”
又有几名将领悲愤出声，欲要上前。
曹忠的目光从城头那惨嚎挣扎，鲜血淋漓的曹兴身上猛地收回。
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钉在眼前请战的将领身上，胸膛剧烈起伏。
狂怒、心痛、屈辱……种种情绪在胸中疯狂冲撞、燃烧！
但最终，一股更加冰冷、更加黑暗、更加扭曲的暴戾之气猛地压倒了所有！
“滚开！！”
曹忠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他扬起右手，用尽全力，狠狠地一巴掌抽在为首那名请战的心腹将领脸上！
“啪——！！”
一声令人心悸的脆响！
那将领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这蕴含恐怖力量的一巴掌抽得如同断线风筝般横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当场昏死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让周围所有将领和亲兵都惊呆了。
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曹忠看都没看地上昏死的部下，他那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城头叶凌的方向，声音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扭曲的疯狂而嘶哑变形，如同砂纸摩擦。
“废物！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儿子算什么东西？！死了再生便是！！”
所有听到的将领都如坠冰窟，浑身汗毛倒竖！
曹忠闭眼，眸中有泪闪过，但却又立即被他硬生生横压下去。
叶凌该死！
他定当亲自拿下叶凌小儿的项上人头，为兴儿报仇。
若此时去救，势必会让军中大乱阵脚。
一切经营都白费了！
事已至此，只能将错就错了。
待京城城门被破，他定要叶凌千百倍偿还！
他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锋直指正阳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
“攻城——！！！”
“给老子攻城——！！！”
“攻破城池，活捉叶凌！本帅要亲手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他眼中爆发出嗜血的疯狂。
“还有苏蒹葭那个贱人！城破之后，赏给全军！让每一个士卒都尝尝国母的滋味！！！”
“攻城——！！！杀——！！！”
“咚！咚！咚！咚！咚！咚——！！！”
下一刻，沉寂已久的曹军战鼓台，骤然爆发出如同九天惊雷般的恐怖鼓点。
急促！狂暴！密集得如同暴雨倾盆！
每一记鼓槌都仿佛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呜——呜——呜——！！！”
凄厉刺耳的牛角号声划破长空。
“杀啊——！！！”
“活捉昏君——！！！”
“屠城——！！！”
三十万曹军，倾巢而出！
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瞬间汇聚成一股撕裂苍穹的恐怖声浪，震得大地都在颤抖。
轰！轰！轰！
最前方的重甲方阵动了，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
数万身披厚重铁甲，手持巨大塔盾和长矛的重步兵，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开始稳步推进。
每一步落下，大地都发出沉闷的呻吟。
巨大的塔盾层层叠叠，连成一片钢铁墙壁，缝隙中探出无数闪烁着寒光的长矛。
“放箭——！！！”
曹军后阵，传令官嘶声力竭地咆哮。
嗡——！
天空瞬间暗了下来。
无数箭矢组成的死亡乌云，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声，如同倾盆暴雨般泼向正阳门城头。
箭雨遮天蔽日，连绵不绝。
城墙上瞬间响起一片“咄咄咄”的密集撞击声和士兵中箭倒地的闷哼与惨叫。
“快！举盾！！”
“躲避——！！”
城头守军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
与此同时，无数架高大的云梯，包裹着厚重生牛皮的冲车，如同潮水般从曹军阵中涌出。
被重盾保护着的曹军步兵推着这些攻城巨兽，在震天的喊杀声中，悍不畏死地冲向城墙根下。
“撞！给老子撞开城门！！”
冲车旁，曹军校尉疯狂吼叫。
巨大的包铁撞木在士兵的推动下，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向正阳门厚重的包铁城门。
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城门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登城！先登者赏千金！封万户侯！！”
云梯下，督战队挥舞着雪亮的长刀，逼迫着士兵蚁附攀爬。
无数曹兵如同疯狂的蚂蚁，口衔钢刀，顶着城头滚落的礌石和箭雨，手脚并用地向上攀爬。
惨叫声，怒吼声，兵刃碰撞声瞬间响彻城墙上下。
三十万大军组成的毁灭洪流，在曹忠疯狂的驱动下，带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狠狠地撞上了京城的城墙。
“曹狗已疯，大炎儿郎们，守好自己的位置！”
“麒麟军，镇北军，归位！”
“兄弟们，我们身后是陛下，是大炎京城的百姓，是大炎的根基，我们就算流尽最后一滴血，也不能让贼人破城。”
大炎守军众志成城，在苏信和宇文凌月的指挥下，舍生忘死。
“曹狗已经心智破碎，只要守过今日最猛烈的第一波攻势……”
叶凌眼睛微眯。
曹兴的死已经让曹忠状若疯魔，这一波攻势，避无可避，惨烈至极。
拼到现在，唯有一字。
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