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的孩子一般都有个共同特点,于事物的看法和大众不太一样天才必然是孤独的,故林若拙的说辞虽叛经离道,八岁的黄恬歪着头想了,却没有批判她而是道这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对别人不可说,不然,他们定说你没规矩,胡言乱语,要吃亏的
林若拙怔了怔,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萎靡下来你说的对是我狂妄了
好了,咱们不说这些黄恬认为,即便是好,也不一定事事都观点相同她和长兄也经常各自的坚持争的面红耳赤,却从来不影响兄妹间的感情间也当如此
嗯林若拙点点头垂头丧气的抓过一把五香葵瓜子在手上慢慢的剥她觉得需要好好养一养气心理学上有一种说法,控制一个人行为的,从来不是自我,而是深藏潜意识中的本我换句俗白点的话来说,就是姐以为姐是个五讲四美的好青年(自我),结果自欺欺人,真正的姐其实是个俗气猥琐的自私鬼(本我)惊恐不?吓人不?林若拙就是这么被打击到了,她一直以为是穿越而来的冷幽默淡定女,临到头才潜意识中的本我竟然是个愤青
好了,好了别丧气着一张脸黄恬见她这样,以为是被打击到了有意逗她再高兴起来,眼珠转了转,悄声道你不是对那戏班子感兴趣么?一会儿咱们偷偷溜去他们后台瞧瞧,如何?
林若拙大吃一惊你不是说要谨言慎行?
那是大了以后的事,咱们还小呢黄恬毫不在意,压低了声音我听我爹私下和我哥说过,只要不被人抓住把柄,就不算干了坏事这会儿人都在宴席上看戏,咱们只说累了去你屋里歇歇,悄悄换了小丫鬟的衣裳,溜到戏台后面瞧一瞧,谁咱们是谁呢?这是你家,你路熟,只要避开了人,谁能咱们?退一万步说,就是被下人了,说出去也不过我们两个淘气咱们十岁还不到呢,不碍事的
林若拙更震惊了,黄恬居然安排的有板有眼的看着很熟练啊不过最重要的是她有一句话打动了她,她们还小呢,一个六岁,一个八岁就是被人知晓去了戏台后面看热闹,说出去也不过是小孩子顽皮大不了再被罚抄女训,她还有好多存货
心动之下,她又奇怪你不怕闹出来后受罚么?还有你爹,和你哥说那样的话?
黄恬笑的有些得意,道我们家教养孩儿和你们家可不一样,爹厉害着呢他和我哥说,不会调皮的孩子不是好孩子只是得看在地方调皮,不能坏了心调皮也得讲究有勇有谋的我哥就斗不过我爹,几次干坏事都被他抓住了把柄不过今天是在你家,我爹不在,没事的
林若拙听的膛目结舌,黄舅舅简直太凶残了居然用这样的理念来教小孩黄家一门都是牛人啊!难怪黄氏的脑子这么好使在林家女眷里排的上N1,她这是运气不好嫁给了渣爹,若前头定亲的那位好好活着,嫁做了长房原配,可以预见未来的人生有多么风光而黄恬这位是青出于蓝
两人统一了计划,便由林若拙开口,提出要带表姐去屋里歇歇大人们没为难她们,林老太太笑道也是,难为你们小小年纪坐这么久,既累了就去你屋里歇会儿,别硬撑着
林若拙抿嘴一笑,乖觉的和黄恬一块儿行礼,告退
林老太太又遣人去女孩子们坐的席上传话,说姑娘们若闷了只管去散心或去厅堂歇息,不用拘谨
范姑娘彭姑娘都是到了婚配年龄的大姑娘,自不肯如七八岁的孩子一样半途离席规规矩矩的笑说不用平家的两位姑娘家教不,很有礼貌的说她们不累黄珍唯唯诺诺的看了嫡母一眼,摇摇头,示意不用林若菡和林若芜见状,也只能无奈的继续坐着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黄恬到了融雪院,意思意思的参观了一下房间就要和林若拙说体己话,将贴身丫头关在房门外给她们守门
快快!首饰都摘下来,拿你的旧衣服不要紧,将的旧衣服赏给丫鬟是常有的事,能进后宅的戏班子见多识广,不会起疑的黄恬显然不是第一天干这种事,指挥的井井有条衣服裤子鞋,面面俱到,又特别叮嘱她一会儿记得,千万别露出手,丫头可以生的比好看,可以穿的旧衣,或许还能比有派头但丫鬟绝不会有和一样的手我有一回就是在这上面露了馅
悉悉索索穿戴好,互相检查了一遍万事俱备林若拙问出去?门口还有丫头守着呢
黄恬诡异一笑,绕到北面后窗下,揭开窗栓当然是翻出去
林若拙叹为观止,果然不能听说的,只能看做的谁能想到黄恬这样的淑女翻窗户翻的如此干净利落呢?
黄恬还夸她你身手不以后多练练就利索了
林若拙无力道你在家也这么着?你母亲真的不管你?
黄恬神秘的笑了笑,靠近她道我给你交个底我娘说的,身手利落的姑娘身子骨才健康,日后生养容易那些整日里关着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其实是小户人家不懂装懂的做派前朝的时候,女孩子们还打马球呢,英姿煞爽,那才是真正的贵女
黄恬似乎很羡慕这样的女性,一路走一路叽叽咕咕唠叨,林若拙也就被补充了不少的常识
原来本朝名号大楚(悲催了,现在才这个)当今天子是第三代皇帝大楚立国至今才五十年,前朝的旧贵家族传承下来的有不少,很看不起本朝新贵们的一些做派有道是三代穿衣四代吃饭,世家的底蕴内涵本朝新贵们压根不懂又急吼吼的忙着脱离旧日泥土气,表示自家已是上等人,囫囵学了个四不像黄家就是前朝旧贵遗留下的旁支,对新贵们的教养有很多地方看不惯
黄恬的父亲教导女儿,真正的大家之女,平安年月打理一家宅院,危难时节跨马扬鞭保全老弱幼小这样的主妇才能让男人无后顾之忧的冲在最前线所谓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关在房间里左不动右不动,人都养痴傻了那些较弱如画中人遇事只会哭的女子,真正世家根本看不上,那是妾室的做派大家主母,当有大家气派!
黄恬很不屑的道画虎不成反类犬就说姑娘家的婚事吧十四五岁定亲是没可出嫁的年岁却必得过的十八方好现今的人家却不管这些,一应十五六岁就嫁了出去,我祖母常说,这是害了那些女孩儿
林若拙深以为然连连点头所以我们家里,母亲的身体最康健
黄恬很是欢喜我就说你是个不俗的,难得的明白人可恨你没生在我家
林家的下人大多在宴席处伺候,这两人身量小,又刻意躲避,一路安全的来到戏台后方因为是男班在后宅唱戏,临时扎了一道长长的篱笆,用红色的布幔围的严严实实,两个小姑娘转了半天,总算找到一块松动的地方,移动竹竿,从布幔下方爬了进去
林家的戏台是临时搭建的,后面不远处就是一排平房,清空了出来给戏班子用平房前摆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箱子桌子柜子布幔锦幡全是戏台上要用的道具
黄恬兴奋的瞪大了眼睛,摸摸这个,摸摸那个哪里还有那个早慧儿童的风范,满眼是新奇
这桌子这么旧?她嘀咕着,台上看挺光鲜的啊
那是因为在台上铺了锦缎一个清亮悦耳的声音回答
两个小姑娘吓一跳,回头一看她们身后不远站着个七八岁的女孩,穿着龙套戏服,梳双丫髻一双眼睛漂亮的像画出来的手里捧着一个圆圆的布包裹
你们是谁,到后台来干?女孩瞪着眼上下打量她们
林若拙走卖萌路线,开口这位
孰料那女孩立刻暴了起来谁是!你眼神?我是男的!
啊?两个小姑娘齐齐傻眼仔细一想,声音是有男孩的清亮,但因为太过悦耳,被她们忽略了黄恬清清嗓子,不好意思的给林若拙解释是我糊涂了,德庆班是男班,当然没有女孩
男孩冷笑一声男班里就没有?少见多怪!
黄恬不服气的道没听见我说的是女孩呀!男班是有女子做杂务,却不会有女孩子唱戏,当我不么
男孩瞥了她一眼,冷声道既然还不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这些大来的地方
林若拙赶紧接话道小哥哥,我们是六姑娘身边的丫鬟小喜小福屋里的们都陪姑娘去宴席上看戏了,留我们看家,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玩的
听说她们是丫鬟,男孩的神情好了几分,却仍有狐疑丫鬟可以穿这么好?
黄恬是个好辩论的小姑娘,这回掩饰了身份,天性就越发显露了出来,抬杠道大户人家的丫鬟,就可以穿这么好这是赏下的旧衣服少见多怪
男孩的脸色又变回了难看现在看过热闹了,可以走了吧
谁说看过了,我们还没看仔细呢黄恬不依不饶,又不是你家的地方,你凭赶人?
男孩脸色一僵,随即难看之极,冷哼道不是我家又样,今天这儿就是归我们班子用的难道这是你家?
好了好了!一人少说两句林若拙忙忙出来打圆场,先拉黄恬,我们是出来玩的,不是来吵架的又给男孩道歉小哥哥,对不起啊小喜就是嘴利索,人很好的,不是故意针对你
话说完,那两人一同怪异的看她,黄恬不敢置信的叫你给他道歉?你给他道歉?!
男孩的脸色恶狠狠,使劲瞪黄恬
清波,你在做?伴随着柔和动听的声音,一个温婉美丽的女子走了是之前唱戏的青衣,看她的装扮,应该刚从台上下来
师父男孩赶忙跑,打开那个布包裹,里面是一个紫砂茶壶青衣接过茶壶,对着壶嘴呷下一口
戏台上应是结束了一幕,又下来了好几个,穿着各色戏衣平房中也走出了更多的人,递茶水递汗巾
咦,有两个小丫头在这儿一个中年诧异的看向林若拙,小姑娘,这里可不是你们来的地方
德庆班是男班,到大户人家后宅唱戏就要特别注意一旦闹出事端,戏班的名声就坏了,别说再唱堂会,只怕京城都待不下去
叫清波的小男孩厉害,立刻道云婶子,这两个是六身边的丫鬟
云婶子闻言松了口气林府六才六岁,不打紧但也沉下了脸便是这样你也该好生劝了她们离开,被人瞧见要糟的
清波气道我哪有不赶,是她们赖着不肯走
清波!一个穿着武生戏服的男子厉声喝止,转脸放柔了声音,对黄恬道小姑娘,你兴许是好奇,可若被人了,我们会有不小的麻烦可否能离开这里?
黄恬顿了顿,倔强的道我们很,不会被的
云婶子头都大了,好言相劝姑娘们,我们这儿就几张破桌椅,没可看的
就是清波冷冷的插话,赖着不走难道是想学唱戏不成?
黄恬脸立刻涨的通红,一把拉起林若拙我们走!
林若拙被她使劲往红布幔方向拽,回头一看,戏班里的每一个人都一脸轻松的表情她想了想,挣脱黄恬的手快步往回走,站到坐在旧箱子上,捧着紫砂壶慢慢喝茶的青衣身前
青衣看了她一眼,放下紫砂壶
林若拙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道我想学
青衣怔住清波手中的布掉下了地戏班的每一个人都傻了,齐齐看呆眼
若拙!黄恬怒吼一声,气势败坏的冲上来你疯了!
我没疯林若拙镇定的用眼神安抚黄恬,转过脸,对着青衣认真的道我想学,但我不能我我不能,所以我看看只是看看
良久,青衣浅浅而笑,风华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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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的结尾被改动过林若拙更多不合时宜的念头改成了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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