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章 信陵君公子无忌
陈羽知道,这人就是信陵君公子无忌。
信陵君公子无忌,名满的战国四公子之首,一时无两的风云人物;在大魏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地位尊隆,呼风唤雨一般的传奇人物!
不过陈羽知道这信陵君将来的结果可不怎么好。太史公在《史记·魏公子列传》中记载:魏公子无忌者,魏昭王少子,而魏安釐王异母弟也。昭王薨,安釐王即位,封公子为信陵君……公子为人,仁而下士,士无贤不肖,皆谦而礼交之,不敢以其富贵骄士。士以此方数千里争往归之,致食客三千人。当是时,诸侯以公子贤,多客,不敢加兵谋魏十余年……公子竟留赵。赵王以鄗为公子汤沐邑,魏亦复以信陵奉公子。
信陵君“扶危济困”,“窃符救赵”,最后不容于魏国,客居赵国多年,终于不得回到故乡。这段脍炙人口的故事,陈羽在中学时的语文课本上,也不知读过多少遍。
现在,信陵君迈着沉稳的步子来到陈羽的车子前,那梁大夫急忙下车见过信陵君,信陵君却朝陈羽拱手一礼道:“陈先生莅临大梁,无忌不敢怠慢,带门下众人亲自到大梁门外恭候大驾。”
陈羽在车上,心道,都说信陵君礼贤下士,君子之风,我倒要看看这个信陵君是不是徒有虚名。遂在车上只是略略拱了拱手回道:“哦,原来是信陵君,在下陈羽不知信陵君亲自来迎接,倒是疏慢了。”
话虽恭敬,神态却是十分倨傲,坐在车上也不动,没有下车的意思。
明溪在一旁可有些急了,悄悄用手扯扯陈羽的袖角,朝公子无忌努努嘴轻声道:“陈哥哥……”
陈羽却假作没有听见,仍是坐在那里道:“君侯,在下这几日不巧有些腿疾,行动不便,不能下车见礼,君侯勿怪。”
陈羽说着,却用眼角偷偷扫着魏无忌面色和他身后那些门客们的反应。可是,那些门客们依然是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并未有任何不虞。公子无忌脸上仍是平和温雅,又是拱手一礼道:“无忌疏忽,不知陈先生腿疾,还望恕罪。无忌这就扶先生下车。”
说着,公子无忌返回自己车前,将那张圆木凳子搬了过来,放到陈羽车前,伸手拉住陈羽,慢慢将陈羽扶下车来。等陈羽下车,又将明溪一样扶下车。
陈羽下车才向公子无忌深施一礼道:“陈羽何能,居然让君侯亲自搀扶,实在无礼,这就向君侯谢罪。”
公子无忌微微一笑道:“陈先生说哪里话,陈先生大才,蒙百里神医教诲,医术通神,救死扶伤,解百姓疾苦;无忌不过仗了祖上荫德,蒙各位贤才相助,才能为我主做些事情。比起先生来,无忌实在是难以望其项背。无忌能亲自扶先生下车,也是一份荣幸。”
说着公子无忌又看着明溪问道:“请问这位小妹妹芳名。”
明溪见信陵君动问,面上微现羞怯,袵了一礼答道:“小女子明溪。”
公子一讶道:“哦,明溪?”
陈羽便介绍道:“这是家师百里一善的独女百里明溪。”
公子无忌想了想,忽然展颜一笑道:“哦,原来是百里神医令嫒,我们还是故人呢。”
明溪惊奇,歪着脑袋想了想,似乎并未见过这信陵君公子无忌,摇摇头道:“故人?可是我好像并没有见过你啊。”
无忌看着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妹妹,也觉有趣,笑道:“你倒并非没有见过,只是当年你父亲百里神医在大梁时,你才两三岁光景,自然不会记得。”
明溪听信陵君说自己小时候在大梁,居然就见过这个名满天下的公子,高兴地灿然一笑问道:“公子,那我小时候长得丑吗?”
这一句话问出,公子无忌一愕,又仔细看了看明溪,不由呵呵笑道:“不丑,你那时倒是比较顽皮,可爱得紧。不过现在就出落得更是绰约动人了。”
明溪听了公子无忌的话,颊飞红云,瞟了一眼陈哥哥,低下了头。
公子无忌见明溪神态,自然是猜得到怎么一回事,不由哈哈大笑。
陈羽心中也是不由佩服,这信陵君身份是何等尊贵,居然毫无架子,能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聊天聊得这么开心,毫无做作,却是有过人之处,难怪门下能有三千门客,能人异士云集,天下归心。只可惜此人虽然大才,却无大志,不然的话以其声望,登高一呼,大魏能横扫天下,一统*,也未可知。
公子无忌拉起二人的手道:“来,我给二位引荐一下。”说着就朝那城门两边恭候的一百多门客走去。一边走,一边详细介绍,陈羽发现,公子无忌在介绍时,无论这些门客身份高低贵贱,是否在朝为官,他都一视同仁,而那些门客也并未因自己出身微贱便稍有惭色。
这些门客,陈羽知道的不多,倒是有两个人却是让他肃然起敬,便是候赢朱亥。
候赢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像竹竿一样瘦削的身材,穿一身灰色布衣,须发都已经白了,佝偻着背,似乎老态龙钟,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朱亥却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大汉子,身高八尺,头上挽着一个小发髻,已经稀疏了,穿着褐色短衣,领口敞着,露出胸前少许浓密胸毛,腰间扎一条布腰带,双袖高高挽起,露出两条青筋凸起,如小碌轴般的手臂,一看就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大力士。
陈羽最初知道这两个人,却还是在李白的《侠客行》中: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救赵挥金锤,邯郸先震惊。千秋二壮士,烜赫大梁城。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这首诗陈羽小时候便倒背如流,对诗中那千古留名的大侠客赵客佩服的五体投地,可是李白写这个赵客却是拿候赢朱亥来比的,可见这两个人的声明却是不弱。后来陈羽又知道两个人又是信陵君窃符救赵故事的主角,那个朱亥手持四十斤的大铁椎击杀魏国大将军晋鄙,夺得兵权,信陵君这才能够顺利救赵。
陈羽看着这两个人,这就是千秋二壮士,煊赫大梁城的候赢朱亥。也是深深一礼。候赢朱亥二人慌忙还礼。
见过这些门客,公子无忌便又亲自扶着陈羽和明溪上了自己马车,自己则在前边牵着辕马向大梁城内走去。
明溪心中不忍让这名满天下的信陵君亲自为自己驾车,她坐在车上,座下虽然铺着厚厚的丝绒垫子,却是如坐针毡,左右扭着,看着陈羽脸色。
陈羽却是一脸泰然处之,安坐在那里,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车马进了大梁城,陈羽将车窗上的厚厚帷帘掀起,欣赏着这大梁城的街景。
魏都大梁不愧为中原第一大城,中山国的王城顾和它比起来,便是霄壤之别。这大梁的街道,都是能并行八辆马车的宽阔街道,两边的高屋楼宇鳞次栉比,接天连云。大街都是方正平整的青石砌成,两边都有排水渠沟,行道树整齐排列。大街上的行人熙熙攘攘,川流不息,衣着打扮要比中山王城中的百姓齐整多了。这些百姓似乎对公子无忌亲自牵着马车在大街上行走也未少见多怪,只是略略让道,让这马车和那些门客过去,便依然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