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布局
另,人物年龄表我会尽快弄出来。
而后就更加热闹了,反正立储的事是皇帝自己先提出来的,群臣们自然也不客气,除了某些中立派的言语不多之外,其他各家无不卖力争辩,一反此前的死寂静默,言语上的交锋不断。
皇帝竟然没有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出来,元初更觉得不妙,因为,随着群臣口舌之争的加剧,果然就直接提到了元初昨日的所作所为,而颜世轩一党早已经被皇帝清楚干净,元初在这朝堂之上自然是无丝毫助力,于是矛头纷纷向他指去。
恐怕,这才是皇帝的目的吧!元初又一次在心里冷哼。
“晰儿,方才何尚书所言可是属实?”皇帝坐在龙椅上以脸端庄威严地问元初,只有眼底那么一闪而过的玩味泄露了他戏谑的心情。
切!你就装吧!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元初在心里不屑道。那个何尚书是皇后的远亲,算是元逸那派系的人了。刚才就是他说什么“昨日五皇子在宫中动用私刑,手段残忍、骇人听闻,无仁慈之心,难以担当重任”云云。然后其他人才附和的。
皇帝才问完话,其他人却早已齐刷刷地将目光全放在了元初身上,有不怀好意、有幸灾乐祸、有深沉如水。。。。。。
元初却是轻轻抬头,嘴角挂了一躲冷笑,然后回道:“秉父皇,儿臣昨日确实是教训了几个奴才。他们欺主太甚,大皇兄乃父皇长子,他们欺负大皇兄母妃早丧,不仅偷了大皇兄母妃留下的遗物,更是目无尊卑,这样的奴才若是不教训,宫中便没了规矩了。而大皇兄生性温和,儿臣身为其弟,为其代劳也不算过分。”来吧,看看最后是谁比较难堪,陷阱就在那,都给我跳进来吧!
果然,还没等皇帝开口,那位何尚书便急急撇嘴,状似不屑地反问元初:“五皇子好手段,又是拔舌又是挖眼,竟仅以区区‘教训’二字带过!”
“咦?”元初莫名地瞪大了眼,满脸尽是疑惑茫然之色:“何大人说什么?拔舌挖眼?”然后他还故做害怕地抖了一下:“我只是要侍卫打了他们几个板子,偏偏又两个身体弱的没挨住死了而已,此时我也派人向御侍监的人报过了,何来‘拔舌挖眼’一说啊?”他的脸上明显写着“这么残忍的事?谁会做啊?”
借着南贤王的势,要报备区区两个奴才的死是多么容易的事啊!会留着把柄给你抓么?傻!
那位何尚书性子似乎有些急,元初才说完,他便急急辩到:“此事早就朝野皆知,五皇子毋须狡辩。”
元初笑得更冷:“何大人,这便是你对一个皇子说话的态度么?”
何尚书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脸色一白,是啊,他还是个皇子,他此番言语确是逾矩,皇帝也还就坐在那呢!他偷偷瞄了一眼皇帝,果然,皇帝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顿时,他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
元初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他,冷笑数声之后,换上一幅疑惑的样子,歪歪地支着头问:“怪了怪了,这大内宫闱里的事,仅仅过了一天,竟然全朝野皆知了么?好快的消息啊。”
聪明的人此时已经知道事情不妙了。是啊,皇宫里的事可都是皇帝的家事,皇帝的家事怎么能让外臣知道?而且那么快知道?所以聪明的早就闭嘴,站在以边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元初乘胜追击,他满脸笑意加疑惑,然后以求教的口吻问那几个适才起哄最大声的朝臣:“几位大人方才断言我暴虐残忍,难道各位竟是亲眼见着我对奴才用刑了么?那个可是在和秀宫里哪。敢为诸位大人消息何来?”来吧,回答吧,你们说我对人用刑手段残忍,那么你们看见了吗?你们怎么看见的?你们怎么知道的?你们敢说你们在皇宫里有探子吗?你们敢当皇帝的面说吗?傻!如果你们都没有看见,你们凭什么说我用了私刑?皇帝如果一开始就是知道的样子也就罢了,你们也好发挥一下,可是皇帝明明摆出了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你们还傻傻往陷阱里跳!在皇宫里,皇帝都不知道的事,你们敢比他先知道?切!
一番话说得何尚书汗如雨下,如果他到现在还没想清楚这期中的利害关系的话,就枉他为官那么多年了。
倒是奕王,在众人不经意间,笑了一笑。
之前未开口提此事的人,都暗自庆幸着,因为皇帝的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了。而之前开口的哪些人中,也总算是有个聪明的,见势不妙,赶紧站出来说:“啊!怕又是奸人借机造谣闹事了,竟然连龙子都敢陷害,其心可诛、其心可诛啊!”殿前御史官,似乎是元聿那边的人,刚才同何尚书闹得最激烈的人就是他了。他倒是聪明,眼见何尚书那里情势不妙,适才说出的话故意将何尚书比作造谣的“奸人”狠狠打击了元逸那派,还顺势化解了皇帝对他们的恼怒而将怒气全部转向何尚书那边去。
何尚书这个闷亏实在是吃定了的。
果然皇帝满眼地冷冽,面上却是皮笑肉不笑:“原来,最近不仅仅是朕的儿子长本事了,众爱卿的本事也都不小啊。个个的消息都比朕灵通,如此一来,倒还真的不怕萧燕大军了。来说说,这朝中除了奕王,还有哪位能人异士可退萧燕大军?”
若皇帝是一般正经地问,众皇子倒都巴不得有这个机会,偏偏皇帝那语气说不出的嘲讽,自然是没人敢在此时答腔。
“启奏圣上。”想不到开口的人竟然会是奕王,这个长相同皇帝有五分相似的男人出列,也不跪,仅是一躬身,然后正色道:“既然皇上打算立储,臣弟有个主意,不知当否。”
见开口的人是奕王,皇帝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奕王有话便说,无须顾忌。”
“谢皇上。”他拱了拱手,才说:“皇上的众皇子都是人中龙凤、俊杰之辈,古有立长立嫡,而我元邺立储从来便是立贤,而如今成年的六位皇子皆有才有德,一时要挑出个最贤的来,还真的有些难的。偏如今,元邺北临萧燕大军,西有番国扰境,南边天灾连连,如此虽是国之不幸,却也是皇上之幸。”
“此话怎讲?”皇帝露出了兴味泯然的笑容。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元初怎么看他们都像在以唱一和啊。
“皇上立储之时也是国事繁多之时,六位皇子也已成人可担大任,皇上何不将此诸多事宜分别交由诸位皇子去办,何贤何能,不假时日便能一分高下。皇上一下如何?”
我明白了!原来的这样啊!元初在心中一笑,今天这朝上所有的局,他都想明白了。
先说元聿和元逸,他们的打算就如同元初此前猜测的那样,想要借机夺走奕王兵权,但是在元初已经皇帝的双重破坏之下迅速流产。
而元初的目的则是制造事端,混淆视线,打乱皇帝处事的步调,然后为他另一个计划做准备,他从来就没准备把正面战场放在皇帝这里,他原本的战术就是合纵连横,直到最后才一举击破。所以今天他要做的事情算是成功了一半。
另一半没有成功的原因是源自意外,虽然他早已经估计到皇帝有同奕王合作的可能,但是这个可能只在三成左右,于是他忽略比计了。结果,皇帝真的是联合了奕王。那么事情就变质了,也就是说筹码变了。
原本是皇帝拿安宋的安危要挟安王出使萧燕,或许一开始这就不是他的目的。他一开始就打算开战的话,那么安王去不去萧燕就更本不重要了,那他去找安王的举动就是一个局,一个引所有人入套的局。首先就是引了元初的开战之心,元初便会尽所能阻止安王出使萧燕,有了元初的举动,就能逼出元聿元逸的局,他们白白地送上了皇帝想要的所谓“证据”,而自己则什么都没得到。另外,有了这么一出“安王谋反”的戏码,那么安王和平出使就变得极度不可信,朝中的主和派便会无话可说,元邺的百姓也无话可说,因为现在是“不是我们要打仗,是萧燕非要侵略我们,看,皇帝都遇刺了。”于是这场战争首先就会赢的民心。
而安王却仍然是筹码,因为奕王——这么多年来奕王同皇帝相安无事,除了一部分的奕王的爱国之心外,另外一部分大概就是安王了。所以,皇帝定是以安王为筹码开出条件与奕王合作,而奕王也答应了,至于具体内容的话,恐怕旁人是无法得知的了。这也是皇帝势必要开战的原因之一,如国没有了战争的牵制,奕王就会变成他的政权下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元邺修生养息多年,国库充裕,如果是一场可以迅速解决掉的战争,估计不会对元邺的国力有太大影响,反而,也会刺激一下元邺百姓,免得太安逸了,国力反而会消于积弱。同时,这也说明了,皇帝并没有长期打仗的准备,估计仍是另有布局啊!
元初有些叹息,这些人类,有的时候真的是比鬼神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