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长大,好不好?

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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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讲什么道理!?”沫沫气得浑身发抖:“叫救护车啊!”

韩濯晨看她一眼,见她急得两眼泛红,有些不忍,对他的司机说:“叫救护车吧。”

“是!”

见司机打电话叫了救护车,沫沫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打你?”韩濯晨果然开始和诚讲道理。

“不知道。”

“你接近我的女儿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没接近她……”诚嘲讽地牵动嘴角:“是她为了和我学唱歌,主动接近我。”

韩濯晨显然对他的回答非常不满意,不过看了一眼沫沫,又看看安诺寒,语气还是很平和。“过去的事,我不追究。从今天起,别让我再看见你和我女儿在一起……”

诚站直,坚定地面对韩濯晨:“我对沫沫是真心的,我想和她在一起。”

“你再说一遍。”

“我爱她!”

韩濯晨微笑着点点头,看了一眼诚身后的打手。

沫沫还没明白他们的对白什么意思,只见那个人走向诚,两只手握紧木棒,重重地挥向诚后颈。

“不要!”她尖叫着,眼看着诚一口鲜血吐出来,捂着流血的头跪坐在地上。

见那人再次挥起木棒,沫沫不顾一切跑过去,从背后抱住诚。

他身上的血染红了她的双手,她的裙子。

诚对她凄然一笑,金色的眼睛越来越恍惚。

“爸爸,他爱我,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要打他?”

“你懂什么?!他是骗你的。”

沫沫又看了一眼诚,他已经闭上眼睛。

“他不会骗我!我相信他!”她相信诚,因为歌声是骗不了人的,他的歌声那么纯净空灵……

韩濯晨转头对安诺寒说:“小安,带沫沫走。”

安诺寒犹豫一下,脱下外衣搭在沫沫肩上,搂住她的双肩,将她从诚的身边拉开。

她眼睁睁看着无情的棍棒打在诚清瘦的身体上,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残忍的一幕。

做这一切的又是她最爱的两个男人。

她疯了一样,挣脱安诺寒的双手,从地上抓起半个破碎的酒瓶,在空中挥舞。

“别过来!都别过来!”

她看了一眼躺在血泊里的诚,咬咬牙,把尖锐的玻璃断口对准自己的咽喉处。“停手!你再让人打他一下试试看!”

“沫沫!”

她的手一抖,玻璃刺进她娇嫩的肌肤,真的很痛。“停手!”

她含着眼泪,充满哀求的眼神看着安诺寒。

“帮帮我……”她哭着说。

忽然她眼前一晃,安诺寒一把握住一个打手的手腕,抢下他的木棒。再一闪身,挡在另一个打手身前,一拳将他打得退开……

其他的打手都停住动作,看向韩濯晨。

安诺寒走到沫沫身边,拿走她手中的瓶子,用手指托起她的下颚,细细审视她的伤口。

“以后遇到什么事都别伤害自己。”他沙哑地说。

“小安哥哥……”受惊的沫沫伸手去搂他的手臂,想要从他身上汲取点温暖和安慰。安诺寒退后一步,避开。

“我该走了,你好好保重!”

他洒脱地转身,走出酒吧。

沫沫呆呆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有一种错觉,这一次他走了,再不会回来!

“沫沫……”韩濯晨走到她身边,抚摸着她的头发,想要安慰她。

她气得狠狠推开他。“你以为你是我爸爸,就能为我做决定?!你错了!除了我自己,没人可以决定我的未来!”

“爸爸也是为你好!我知道你想嫁给小安……”

“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伤心,失望一起涌上心头,她声嘶力竭地大喊:“你什么都为我安排,你有没有问过他愿不愿意,你有没有问过我愿不愿意?”

她是想的,想有什么用?!

一个始终无法爱上她的男人,一张薄薄的结婚证书能拴住他么?即使拴住了,她就真的快乐吗?就像薇说的,他的人属于她,他的心属于别的女人,受伤的是三个人!

“你不愿意嫁给小安?”

“我……”她闭上眼睛。“以前我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我明白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

她终于说出来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看见有警车驶来的安诺寒匆忙回来通知他们,刚好听到了这句话。

他只说了一句:“晨叔叔,警察朝这边来了,你快点带沫沫从后门走,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韩濯晨带着沫沫离开后,安诺寒让所有人开车离开,连他的车也一起开走。

他关上酒吧的门,反锁。不慌不忙看了一下所有放摄像头的位置,确定了摄像头都已经被打碎之后,安诺寒从吧台后面找到一些残留的冰块,拿了一把放在诚的额头上。

由于冰冷的刺激,诚沉吟一声,清醒过来。

诚充满恨意地瞪着安诺寒。诚双唇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安诺寒口气冰冷地说:“你是聪明人,一会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应该知道。”

诚扭过头,不看他。很明显表示拒绝。

“如果你在警察面前说错一句话,我保证你明天就会看见她的尸体。”

诚突然看向安诺寒,惊恐地瞪大眼睛。费尽气力才从齿缝间逼出一个字:“不!”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大,安诺寒并没有急着离开。“你是真心爱沫沫吗?”

诚坚定地点点头。

“要让我知道你伤害她,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说完,安诺寒一边用手绢擦干手上的血迹,一边从后面走出去。

路口处,他打了辆车,直奔机场。

……

飞机上,他合上双眼疲惫地倚在座位上,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当他看见沫沫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另一个男人,听见她亲口说出:“我不想!我一点都不想……以前我小,不懂事。现在我长大了,我明白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

他并不意外,他早已预料到会有这一天--沫沫会遇到真正的爱情,会明白什么是轰轰烈烈,什么是刻骨铭心。

他以为他可以为她开心,可以拍着她的肩膀祝福她,可是真正面对这一幕,他忽然有种莫名的失落,忽然很想问问她:她七岁时,别人都嘲笑她嫁不出去,她为什么不这么说?

她对着流星许愿的时候为什么不这么说?

他在电话里说要娶她的时候,她为什么不这么说?

那时候他还不相信她口口声声的承诺,他可以很坦然地接受。

可现在,他对沫沫不再是单纯的亲情,她的承诺,她的依赖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这份感情又该何处存放?

深深叹了口气,安诺寒摇摇头。事已至此,他应该尊重沫沫的选择,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爱人的权力。

他不想勉强沫沫,就像她当年没有勉强他一样。然而,他该如何面对家庭的压力,如何在别人面前装作无所谓?

他累了,不想去想任何事。

他不记得这种心力交瘁的感觉多少年前有过,只记得每次感到心烦意乱时,他都会趴在沙发上理所当然地叫着:“沫沫,过来给我捶捶背!”

沫沫会停下正在做的一切事,跑过来挥舞着她的小拳头,在他背上卖力地捶着。

她的力气很小,打在身上软绵绵的,非常舒服。

这么多年,她一天天长大,她按摩的手法变的越来越好,可她的力气从未改变,一直都是那么软绵绵的……

人拥有的太多,总忘记自己拥有什么。

等到有一天,他感觉自己的一切都被人掏空,他才意识到他不知何时迷失了自己……

是刚刚听见她用心唱出的那首歌时?

是在昨天那个唇舌相抵的激吻?

是在第一次在机场的离别?

还是,他第一次听见她的歌声……

他找不到答案。

也许,在很早很早以前……

炎炎烈日下,他打网球,她满头大汗地帮他捡球的时候……

孤寂的黑夜里,他看球赛,她强忍着困意陪他看的时候……

其实,是什么时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知道的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