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河的儿女们 十
上山时本就没有路，两人是揪着草根荆条根翻上来的。而且，在半山坡消失的那条小路，是随山势而转的，早就让他们迷失了方向。此刻，天上地下，雨雾弥漫，山川森林浑然一色。没有丝毫山中生活经验的他们如果走错了方向，很有可能误打误撞的走到更远更深的大山深处。到那时候可就难办了。
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何况在这小雨淅沥的高山上，山坡又陡又滑，泥泞不堪，两人下山的艰难和狼狈可想而知了。他们几乎是手脚并用，倒退着往下爬。脚下厚厚的落叶上已经含满了雨水，只要轻轻一踩，树叶便像吸饱了水的海绵，咕咕的往外淌水。而那些突起的大石头上仿佛抹了油一样溜光流瞠亮。遇有大石当道的地方，又不能绕着走，只得四肢张开平平的趴在石头上直直的滑下。可怜了晓舟那一身簇新的衣裤和那双双洁白的网球鞋，不一会便变得泥土满身，面目全非了。最要命的是那山坡上根本就没有个平坦的能下脚的地方。每走一步，要么脚后跟向下，要么脚横过来立着站成弓步以防止一不小心滑下山崖。两人艰难的互相搀扶着，拉扯着往下行。
好不容易爬下那高高的山峰找到了一条小路，两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站在山腰往下看，烟雨蒙蒙的山坡荆条密布，奇松林立，沟壑纵横。三面山峰高耸突兀，几无二致。在这大山深处，韩斌唯一的方向感来自太阳。现在雨越下越大，太阳早没了踪影。石峡间的缝隙里已经淌起了涓涓的细流，浑浊的雨水剥蚀崖缝里的泥土，不时带起一块块小石头从山顶滚下，吓得人胆战心惊，生怕一不小心从上边掉下来的石子砸在头上。这时候韩斌有些害怕了，他曾经在一本书上读到过关于泥石流和山洪的描写。如果雨继续下，他们这样漫无目的往下闯，无异于盲人骑上了瞎马，危险之至，不定转到那个峡谷里会遇上山洪，将会把他们两人卷走。不能再往下走了。韩斌想；必须先找一个地方避避雨再说。
虽然淅淅沥沥的雨不停的下着，衣衫早已湿透。但行走在崎岖泥泞的山路上，两人几乎用尽了全力，累的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所以并不感到寒冷，可雨水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在身体热量的作用下，湿气正在背心里转悠，相当难受；如果一不小心让携带着春寒的湿气浸进了身体，很容易患上风湿或者感冒，那样就太得不偿失了。自己倒不要紧，晓舟一女孩，出了啥问题，真的太对不起她了。她本不想上山，是自己硬拽着她上来的，这时候下起了雨，躲无处躲，藏无处藏，想要顺顺当当的下山已经不太可能了。韩斌脱下自己的黄军衣顶在两人头上，极目四顾。忽然发现在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堵悬崖下有一个半人高的洞口，要不是藤蔓枯萎低垂，还真难以发现。于是两人低着头，顶着雨衣，匆匆的钻进了山洞。
这似乎是一个溶洞，口小肚子大。里边有一个很大的平台，平台上铺了一些稻草，稻草金黄金黄，柔柔软软的流露着稻禾的清香。洞中有一堆柴禾烧过的灰烬。这也许是狩猎的猎人休息的山洞，也许是巡山防火的人落脚的地方，不过这真的是一个山中避雨的好地方。
韩斌知道，大凡这种地方一般有火种。以防有事的人进山应急。他一边在山洞里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搜寻，一边说嘴里絮絮叨叨的祈祷：“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保佑我找到一盒火柴让我们烤烤火，烘烘衣服吧！别把我们冻坏了。”不久，韩斌真的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洞里找到了一合用油纸包着的火柴。他急忙拾来几根枯柴架好，又团了一把稻草，小心翼翼的引着了火。
于是，冰冷的山洞里立刻变得温暖明亮起来。
火光映衬下，晓舟的脸红扑扑的，一头瀑布般的长发的已经烤干了，松散的披散在胸前。她脱下了外套和那件已经喝饱了雨水的毛衣，用根棍子撑开晾在了火旁。仅仅穿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的确良衬衣，明亮的火光下，一对□□朦朦胧胧，若隐若现，让人感到扑朔迷离。恍如白居易笔下千呼万唤始出来，尤抱琵琶半遮面的琵琶女。她依然没穿胸罩，丰满的**不时的轻轻颤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青春少女的迷人风姿。韩斌看得有些痴了。他突然觉得，晓舟真的也很美，虽然没有金枝的光艳照人，但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她的身上有一种柔柔的细细的动感的美，就像一条秀丽的小河，清澈，透明，温婉迷人。让人越看越美，越看越不忍放弃。韩斌的心偷偷的动了起来。
晓舟和韩斌似乎天生就有缘分。记得两人还是童幼的时候，他们还没上学；有一天傍晚两人玩玩耍耍溜达到了离村很远的一块豌豆地理。那也是春天，太阳高高的挂在天边，天气暖暖的，豌豆花还没有开，但绿色的嫩芽已经开始了生长。空气里流淌着豌豆的清香；在那片田野里，搭建着一个守哨的棚子，棚子里铺着金黄的稻草。他清楚的记得，童幼的晓舟□□着洁白的□□，平躺在金黄的稻草上，让韩斌和她去做大人们才能做的事。也不知她在哪里学来的。懵懵懂懂的韩斌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这两小无猜的情趣，只是把这一幕深深的印在了心里。还有在阴差阳错的丫丫河，晓舟□□的身姿是第一个映入他眼帘的。有时候，他似乎觉得他和晓舟之间应该有一种情缘。但理智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他已经有了一个柔情似水的金枝在深爱着他。他不应该再到他处留情，和别的女孩有染。可这时候他男性的冲动却让他有些不能自制，血液在体内奔涌，**在周身膨胀，眼睛在晓舟的身体上燃烧。□□已然冲破了理智的堤坝，思绪和情感已变成了脱缰的野马，失去了控制。
烤着衣服的晓舟似乎感到了韩斌眼神的热力，她猛一扭头，和韩斌热辣辣的目光撞了个正着。她的脸刷的红了。虽然昨天在韩斌的面前她有点放浪形骸，不遮不掩。但她毕竟是一个处子，虽然她从心底爱着韩斌。但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更没有经受过那个男人如此热辣如此火爆的眼神，她不由得有点慌乱了。急忙扭过身去，抓住那薄亮的衣襟想要掩盖住什么，却给了韩斌一副更清晰的图画。撩拨得韩斌更加心痒难挠了。
“你！”晓舟欲言又止。眼神里掠过一抹惊悸，羞红的脸上如桃花般荡漾。
韩斌没有吱声，他的手突然从晓舟背后伸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她，身子也不自觉的贴在了晓舟的后背上......
不知什么时候，山里的雨停了。一缕金色的阳光照进了山洞，韩斌背靠着石壁。眼里有一丝疲惫。
晓舟的脸上还有没有退去的红晕，她指着稻草上的一抹落红。羞红着脸。眼里柔和的娇羞几乎要把韩斌融化了。
韩斌伸手把晓舟揽过来抱在胸前，在她的额头上深深的亲了一口。双眼怜爱的注视着晓舟，只手轻扶着他的秀发。
“韩斌，你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抱着我，爱我。亲吻我。”
韩斌无语。
“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爱我吗？”
韩斌依然无语。
“说话呀！你都把我这个了。还不肯对我说一句吗？”晓舟生气的拔开了韩斌的手。撩起衣襟盖住了胸脯。
“啊！我该怎么办啊？”韩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望着洞顶的一片倒垂的石笋，左右为难。“如果说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是骗人的。只是金枝。”
“不要说她好吗？她也是我的一块心病。从开始起我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我爱你，我知道她也爱你。只不过她比我早一步投进了你的怀抱。你们俩天天在一起春梦难回，丢下我一个人夜夜相思夜夜愁。有好几次当金枝溜出家门去和你幽会的时候，我真想和她一起去同时出现在你的面前，去享受你的温暖和爱恋。曾经有几回我见你在那寒冷的冬夜，在金枝家门前的柳树下徘徊，我好想去叫你，和我一起回家。然而我不敢，我知道你深爱着金枝，也许我的出现会惊了你的那颗心。于是，我也偷偷的藏在离你不远的地方，看你们两卿卿我我的接吻，偷情。你不知道不见你的日子我好难过，然而一见你，我的心更难过哦。”
“我也不知道我在哪辈子修来的福份，让你们两个这样刻骨铭心的爱我。我怎样才能不辜负你们两个的爱？”
“干脆你把我们两娶了算了，免得你为难。”
“我也想啊！可是......”
“我知道，我有些地方比不过金枝。不过今天我和她已经站到了同一条线上。选谁，是你的自由。你给了我今天，就是让我伤心到老，我也会无怨无悔。”
“不要说得这么伤感，好像我们.......”
“哎！”晓舟打断了韩斌的话，忽然换转了话题，“我们不说这个了。谈点别的吧。我和金枝都成了你的女人，说给我听听，我们两有什么不同？”
“不同吗？”韩斌的心立刻走出了刚才的拉扯，他有一些神往。“你热情似火，性感奔放。而她，温柔似水，含蓄腼腆，清新雅致。”
“这个我知道，我不是指的这，我知道我没有金枝的那种素养，气质，我指的是那个。就是刚才我们做的那个。她和我比，我们哪个更有味？”
“你？”韩斌突然一低头看着一脸潮红，一脸娇羞的晓舟。“你问这事干嘛？”
“说说嘛。说说嘛，我想知道。我和她有什么不一样？”晓舟眉梢上扬，嘴角涌出一股邪邪的笑。
“真的想知道？”
“唔！”
“我说了！”
“说吧！”
“不说了，我讲不出来。”韩斌笑了笑。“这种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说嘛，我真的想知道。”
“你要真想知道的话，来，我告诉你。”韩斌的趴在晓舟的耳朵上窃窃私语道。
“韩斌，你真坏！我终于知道，这一点我比金枝厉害。看你以后是要她还是要我？”晓舟呵呵的笑了起来。抬头看着韩斌，娇羞的道：“你还想要吗？来吧！”说完，她又重新躺在了韩斌身边。
“晓舟，我和你虽然有了这一次。但我并不能给你说什么承诺。我和她已经那么久了，我真的难以割舍。要我从心底割舍下你，也不可能。我该如何处理你们两。还在你们俩是最要好的姐妹，也许你们自己可以摆正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不过我和你之于她，我们都有点不道德。”
“这是你的事，我不管。”晓舟翻看着她那已经烤的有些干了的毛衣，一伸臂穿在了身上。她走到洞口看了看。雨停了，西边的日头为满山的苍松翠柏镶上了一层金边，雨洗过的山林显得分外的妖娆，明亮，生机勃勃。雨水已经干了，小路上□□砂石显得格外整洁干净。只是那一路枯萎而修长的茅草上还缀着粒粒晶亮的水珠，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闪光。
“肚子饿了，我们回去吧！”晓舟回过身，怜爱的搂着韩斌的头，纤细的五指轻柔的梳理着韩斌那有些散乱的头发。
韩斌的三姐夫是一个复员退伍军人，但却没有军人的风姿和果敢。他们结婚已经三年了，小外甥已经两岁，甜甜的小嘴开口闭口的舅舅，叫的韩斌的心里暖呼呼的。三姐是一个有主见的人，虽然书读的少，但说话办事干净利落，坚决果敢。他特别喜欢她这个既聪明又漂亮的小弟弟。吃晚饭以后，她把韩斌偷偷的叫到一边问了起来。
“听说你和金枝在谈恋爱，还闹得满城风雨，咋又和晓舟然在一块了？”
“我们没有啊！”
“你别骗我，老姐是过来人，一看就明白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金枝和晓舟都是好女孩，你可要仔细咯。另外，韩磊的婚事怎么样了？”三姐又问起了家里的事。
“前些日子明明家正给她打嫁妆。爸爸让我来问问你们，能不能借点钱去给韩磊完婚？”韩斌这时突然记起了他来时的另一个任务。
“我就知道会有这一回事。”三姐似有先见之明。“今年卖了两头猪，还有我们今年卖水稻的所有收成我全部给你们存着。就害怕你们结婚的时候没钱。也不知家里是怎么弄的，分田到户都好几年了，还是一年裹一年，没一点积蓄。你明天回去的时候我给你带上一些，如果不够，请客的时候我再去凑一些。”
“记住，不要辜负了这两个女孩。”
韩斌听完脸刷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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