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河的儿女们《上部

丫丫河的儿女们?《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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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河的儿女们? 十三

出门的日子并不像想象的那么舒服浪漫。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没个亲人,也没个朋友,甚至一个认识的人也没有。更要命的是吃饭必须要用粮票,他们没有。只得出高价购买,有时候还不给卖。只得买些零食来充饥。车走到沙洋,司机便再也不走了。说是等换班的司机来,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要到襄樊去必须转道荆门,再在荆门乘火车过去。而且到处在修路,路很难走。看样子今天是走不了了。二人反正没什么事,于是决定在沙洋呆一天,找了间旅社住了下来。然后出门去逛逛。刚刚建成的沙洋大桥。临江而卧,像一条巨龙横卧在汉江东西。桥上不时有车辆呼啸而过。码头上巨大而忙碌的吊车正吊着船上的黄沙,化肥等商品。再用传送带将他们送到更高的地方。然后用车装走。一艘艘轮船冒着黑烟在江心老牛拉破车似地沿江上搠。悠长浑厚的汽笛声和桥上汽车的喇叭声相互呼应。江水翻涌,打着旋儿往下游窜去,江上垂钓的钓客静静地蹬在江边,不时的抛钩甩线。两岸大堤上翠柳成行,柔嫩的柳丝上缀满了飘飞的柳絮。二人缠缠绵绵。沿着绿树成荫的江堤,行行走走,亲亲我我,款款而谈。一天的时间很快的便消磨了。

第二天,天刚亮他们又上路了。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刚刚返青不久的旱柳垂杨,在阳光的照射下嫩绿嫩绿的闪着青涩的油光,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开的热闹而灿烂,馥郁的花香弥漫在旷野。天暖暖的,加上汽车的不停的摇晃,总让人昏昏欲睡。昨天的新鲜劲已经消失了,二人相拥着在车相的后座上闭目养神。任凭摇晃的汽车将他们载向远方。

天将傍晚的时候,他们找到了一个开饭馆的老乡。老乡正好缺人手,于是留下了韩斌。同时又给金枝介绍了另一家开饭馆的老乡。活找到了,有了吃住的地方,两人却有分开了。老乡的饭馆里生意并不太好,白天基本没什么生意。韩斌的主要任务是帮助大师傅打下手。杀鸡,切菜。煮肉,样样都是他的活。韩斌也很乐意做。因为跟着师傅毕竟可以学到一些手艺。吃饭喝酒的人一般在晚上,随便一忙便会到十二点。因此每每想过去瞧瞧金枝,总是因为没得空闲而作罢。

金枝所在的那家生意却好得出奇。这是一家一楼一底的小二楼,楼下是操作间兼餐厅,楼上是卧室兼雅间。金枝因为人长得漂亮,所以老板只是让她帮客人送送酒松松菜,或者招呼一下客人。

有一天来了三个男的带着一个女孩来吃饭。那女孩似乎有些不愿意,但架不住三个男人的半推半请,还是被弄到了楼上的雅间。不知道为什么,金枝每次送酒送菜都只让她走到楼梯口,便有一个人来接去了东西,根本不让金枝上楼。直到结账的时候,金枝才得以上楼。细心的他发现,三个男人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眼睛红红的露着一脸**邪而满足的笑。嘴里呼呼的毫无顾忌的说着荤话。而女孩的面前的碗筷一动没动,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脸上似乎还有一抹没有退净的红潮,头发散乱,上衣皱皱巴巴的还少了两颗扣子。金枝不由得多看了女孩几眼。结完帐,她们还多给了五十元钱。说是小费,临了,一个男的还趁机在金枝的屁股上抹了一把,吓得金枝满脸绯红,飞也似的逃下楼去。晚上休息的时候,金枝发现自己的床铺上被人弄得乱七八糟了。床单上还有几块硬梆梆的的东西,和一抹淡红的血迹。这时候金枝才明白那几个吃饭的男人在楼上干什么,也明白女孩为什么哪个摸样了。她不知道那个女孩是否是愿意的,也许这三个男人今天都和她发生了关系。看自己**的几摊污浊的东西就知道了。老板娘似乎也知道了,她悄悄的给金枝送来了一床簇新的床单。

第二天中午生意闲下来的时候,韩斌的老板到金枝他们家串门。金枝在一旁小歇,她们的闲聊清清楚楚的飘进了金枝的耳朵。

“最近生意不好,一天守到晚,仅有几桌客人。听说你的生意也来越好了,不知道有啥秘诀?”韩斌的老板诚心诚意的请教道。

“秘诀倒是有,只是你那地方用不了。”

“为什么?”

“看我们都是老乡。我可以告诉你,不过你千万不能到外面去乱说。”

“唔!”韩斌老板点了点头。

“你看,现在城里人口多,房子少。许多人到了结婚的年龄因为没有房子而发愁,结不了婚。而又不知有多少结了婚的男女因为没有房子而无法在一起生活。我这好就好在我这有一个二楼和一个雅间连着卧室。可以为旷日持久的小夫妻或者情人们提供一个幽会的场所,让他们解解馋。如果他们愿意出点小费,我还可以给他们提供床铺,让他们能快快好好的干一场。你说,我这生意能不好吗?”金枝老板说着,还洋洋自得的摇了摇头。

听到这金枝暗暗心惊。这活不能干了。她暗暗的想。这哪是什么饭馆,分明是一个**窝。自己天天就睡在不知有多少人在这做过的**。难怪自己的床单经常会无缘无故的被换掉。长期呆在这个地方,不定哪一天自己被侵犯了,或者染上了什么病还不知道是为什么。还是赶紧离开为妙。自己出门并不是为打工挣钱,而是为了追求自己的爱情而来的。现在,一天到晚两个人忙的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约上韩斌到处逛两天了回家去,反正手头还有一些钱。只是不知韩斌那实在玩意儿愿不愿意。

第二天她就辞掉了工作,也逼着韩斌辞掉了工作。两人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便去找了一间旅馆住下。好好的亲热了一会后,疲乏的二人很快的沉沉睡去了。第二天,他们决定去古隆中逛一逛后便回家。

古隆中在据襄阳城西十五公里处,是三国时著名军事家政治家诸葛亮的隐居之所。也是三国故事刘备三顾茅庐的的地方。距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的历史了。一大早他们便乘车到了隆中。在路边小店上一人吃了碗水饺后便趁着性误打误撞的一下子就撞到了隆中草堂。

隆中草堂其实就建在一个丘陵顶上。那是一栋小小的四合院。整个院子被一片参天的古木包围着。院子里呈现出一种暗红的古色,幽深里透着一种肃杀的气息。从一个圆形的拱门进去,左手的厢房里放着一张老式的床,**还有一个呈凹形的枕头。旁边是孔明的一座坐像,还有一童子侍立一侧。正面大殿里供着诸葛孔明巨大雕像。以及三顾茅庐的刘备,关羽。韩斌刚在卧榻旁站定,似乎就有一种渗人的杀气撞了过来,他突感一阵天旋地转。急忙伸手抓住栏杆,缓缓的退了下来。待心里稍稍平静后,他又站了上去。一种更重的眩晕又重重袭来,胸中犹如翻江倒海般难受。他急忙退了出来,脸色煞白的坐在草堂外的山坡上,久久不敢起身。

金枝也只得放弃了进园游玩的机会。陪她坐在山坡上喘息。

四月的古隆中其实很美,山光水色澄清秀雅,茂林修竹,叠山松脆。隔谷相望的大旗山犹如一头头颅高昂的卧虎,旋山而卧,守护着这一片郁郁葱葱,巍然神秀的森林。林间小桥流水,清溪潺潺。把正午的暑气消弭于无形。

无法面对诸葛亮的神像。便无法去领略千年智者的神韵了。韩斌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一种感觉,自己的前世今生,也许是诸葛亮的死对头,也许就是伤身于诸葛亮之手。不然不会有此难受的感觉。无奈,他们只得顺着一条依山而建的廊桥走下了山坡。又到观星台去玩了一会,便下山进了城。

看完金枝留下的信,金枝的父亲几乎气疯了。他天天咆哮着指着美平的鼻子大骂。一个人在家里上蹿下跳,闹的全家鸡犬不宁。要不是美萍怕闹的满城风雨,女儿以后没法见人,已经和他公开的大吵大闹了。委屈了十几年,似乎是日日吃斋念佛的敬菩萨压住了火气,否则,美萍早就爆发了。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金枝依然了无音讯。金枝的父亲老赵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气呼呼的窜到韩家找韩斌的父亲要人。韩斌的父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和金枝在闹什么,只知道他出门已经半个月了。出门的时候他说是一个朋友的哥哥在外做生意,需要人帮忙。哪知道他还拐走了金枝。要不是老赵找上门来他还真不知道。前一阵子为了韩磊的婚事他已经忙得焦头乱额了。他只知道韩磊是一个祸精,经常有人找上门来兴师问罪。为此他没少委屈自己给别人赔礼道歉。不想一直不温不火的韩斌竟然不哼不哈的又做出了这事,他气得简直有些哭笑不得。一辈子受惯了委屈的人对一些屈辱的小事已经变得很豁达了。赔礼道歉不管有理没理已经是家常便饭了。他无所谓。不过转过来一想,韩斌带走金枝并不是一件坏事,这不正可以了结自己的一桩心事。不用为她的婚事发愁了,可见这小子是有魅力有心计的,不然像金枝这样聪明漂亮的小妮子怎么可能跟着他出走呢?虽然金枝的父亲怒气冲天,韩斌的父亲还是陪着笑脸恭恭敬敬的把他让到了屋里。又是递烟又是敬茶,又是打躬作揖的说好话,弄得金枝爸有气发不出来,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里,所有的劲道被化解的无影无踪了。

“老赵,你消消气,不要气坏了身子。孩子们的事随他们去吧。想不到我和你昔日的一对难兄难弟,眼见着还要做儿女亲家了。”

“别提难兄难弟!”老赵提到这就烦,“就是因为这个难兄难弟,我才不愿意我的女儿嫁到你家。”金枝爸狠狠的抽了两口烟,一股烟雾笼罩在面前。

“我们家咋了?比谁蠢比谁奈吗?”老韩一脸茫然。

“难道你不清楚?你那个富农成分。我就是不同意。”

哦!老韩恍然大悟。“不就是哪个成分吗。这已经不是什么大事了。嘿嘿!儿女们的事可不是你我说了算的。想你老赵结婚那阵,你美萍家不也不愿意你们,你不是也想方设法把人取回来了。成就了你这美满的一家。如今你我头上已经没有帽子了,咱们的孩子们也和别人一般高低了,我们家除了穷一些,你还有什么看不上的。还是你的女儿有眼光,你睁大眼睛瞧瞧,四里八乡的有几个小伙能赶上我的韩斌。我看你还是顺其自然同意了吧,免得让孩子们为难。过几天我找个媒人上你家提亲去。”

“你就吹吧!要是再有一个□□咋办?难道让我女儿跟着你家儿子受苦?就因为这个四类分子的成分,害美萍跟我受了半辈子的苦。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再重蹈他妈的覆辙。想起这事我就心疼。”

“天灾人祸那是没办法的事?政策政策,正策反策。谁知道将来倒霉的到底是谁?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老韩开始劝导老赵了。“既然他们木已成舟,你还是随了他们吧。我想你肯定拦也没少拦,只是你拦不住。”

“我不能便宜了你们老韩家。”老赵的话语有些松动了,不过他还在为他的坚持而坚持。正当两家人言语的差不多的时候,韩斌和金枝仿佛从地底冒出一样。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家门口。

聪明的韩斌一见这个态势,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笑眯眯的叫了一声爸,又转头对着老赵,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声赵叔叔,并恭恭敬敬的递上一支烟。金枝羞红着脸看着父亲,鲜鲜的低声叫了一声:“爸!”

把老赵叫的愣在了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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