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终是人类
“冰雪的女王……”奈法莎不觉笑了出来，做出邀请的姿态，“要不要去真正的冰雪之国呢？”
丝诺没有说话。
感觉到她身上浓浓的敌意，奈法莎不解的笑问：“反正都是觉醒者了，怎么就不能好好过呢？即使变成这样，还是要坚持称为战士吗？”
“是的，”丝诺点头，声音清冷如冰雪，“我的觉醒是个意外，既然及已经无可挽回，那么我就要尽我所能，杀尽觉醒者。”
她眸中冰刀一样锋利、带着恨意的目光让奈法莎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为什么呢？你对觉醒者有这么深的恨意吗？救了你的我也是觉醒者啊。”
奈法莎很好奇，她想知道，那种刻骨铭心的憎恨为何而来。
“就是因为你是觉醒者……”丝诺咬牙道，“当我成为NO.9的时候，我终于有机会得知两大深渊的事情，也知道了你……
“你是觉醒者，可是你却救了我的命，这让我以为觉醒者也非丧心病狂，也是有理智的。可是……”
丝诺的目光，冰雪般凛冽。
“可是你做了什么呢？身为大剑，保护人类是我们的信念，而你却践踏了这种信念。竟然在仍是大剑的时候就杀害人类，你的信念哪里去了？面对讨伐队竟然出手还击，杀害同伴……为什么？你们不是同伴吗？是在黑暗与绝望中相互温暖的同伴！”
“这个啊……”奈法莎偏偏头，“是那些人类太讨厌了。至于讨伐队……我不想死啊，所以当然反抗，而杀了她们……作为战士，战场上不能留情不是么？”
组织教给她类似信念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个了——作为战士……
不是保护人类的大剑，而是手持大剑、坚定地战斗着的战士。
丝诺已经平静了下来，目光变得冷凝，“我一直一直想再见你，可是你却背叛了战士的信念……战士保护人类并不是因为人类做了什么，仅仅只是想保护而已……你错了，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从前，什么还未知道的时候，丝诺对奈法莎有的是感激。成为战士之后，她仍然想着是否有机会可以再度见到她，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仍然祈祷着。
可是……当她终于可以查看战士的生平，在那里见到了奈法莎的档案时，她差点崩溃。
在得知奈法莎是觉醒者时，她还会安慰自己，奈法莎并没有失去理智，她还是善良的。
她甚至想，追逐她的背影……
但那些卷宗……却让她无法安慰自己。
这是觉醒者，食人类内脏的觉醒者。甚至她在战士时代就已经满手血腥……
丝诺心中瞬间涌起滔天的怒意。
必须要杀了她，杀了这个女人！
丝诺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对奈法莎的恨意到底来自于哪些。是对她所作所为的控诉，还是对她欺骗的不满，抑或是……背叛的感觉。
她被她的信仰，背叛了。
“奈法莎。”她头一次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丝诺的眼光豁然，那样明熠，那样闪亮的光彩，让奈法莎不自觉的想起初见时，那样小小的女孩，那样坚定的纯粹的蓝宝石般的眼眸。
这让她有瞬间的失神。
果然，那个孩子，不应该送去组织的。她应该作为一个人类，那么坚韧、坚毅、坚定的活下去，用那双明定而清澈的眼眸看着这个世界，一直到死。不应该是现在这样充满伤痛，有着压抑着的悲哀。
忽然感觉到风压袭面，奈法莎下意识的侧身一躲，但锐利的弯刃仍是切下了她的右手。
对面，丝诺接下掷出的弯刀，刀刃雪亮，映出她冰冷的瞳眸。
奈法莎看着缺失的右手，有些感慨。
右手，又是右手。她是战士，可是最常缺失的却是右手。为了这个，经常被北方的那些家伙取笑——身为战士，却总让自己无法握剑。
“算了，就当我欠你的吧。”阿Q精神的无视掉右手的伤，奈法莎有些无奈的耸耸肩，右臂断腕处肌肉纠结而出，化成如组织试制大剑一般的长剑。
她侧头避过前方袭来的一支弯刃，脚下使力，一个冲刺奔到丝诺面前，随后矮身躲开回旋过来的弯刃。
看到丝诺接下弯刃，并没有伤在自己的武器下面，奈法莎微笑评论：“良好”，同时左手撑地侧踢向觉醒者左肋的死角。右足接力，在空中一个后翻跳开，右手大剑挡下蓦然化成五片利刃的右手指。
把冲力卸掉，奈法莎退到不远处，脸上飞溅出的紫色血液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好心情。左足现在已是镰刀般锐利的模样，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和丝诺的左肋伤口相似的深痕。
丝诺的长发展开呈扇状，边缘流淌着金属冷锐的流光。刚刚就是奈法莎近身的那一瞬间，那“扇刃”样的武器出其不意的削掉了她脸上的一层皮。右手的五片锋刃同时也高速旋转着，带来极强的冲力和穿透力。
“挺强的攻击力啊……所以，等闲杀不死你……”奈法莎的左手也化作了层层叠叠的利刃，右足变形成与左足别无二致的镰刀样利刃，庞大的妖力如浪潮般沉重压下。
结果是没有悬念的，妖气量的悬殊注定了胜负。虽然有些挫折，但最后，只见觉醒了四肢的奈法莎毫不留情的用右脚狠狠的踩在丝诺身上。虽然表情轻松但衣衫有几处破损，样子有些狼狈。不过若是视力好的人都可以看出在衣衫之下没有一道伤口——作为防御型巅峰觉醒，奈法莎的恢复力好的惊人。
倒在地上的丝诺慢慢恢复了人形，虽然腹部被奈法莎的右足洞穿，但她的脸却是平静的，没有感情的波动，带着份释然的感觉。
“杀了我。”她说。蓝色的眼眸是一片空寂的虚无。
奈法莎化成长剑的右手向丝诺颈间划去。
紫色的血液飞溅，带着悲凉的华丽。
她早就感觉到了，从一开始，丝诺寻死的心思。她想死。虽然恨她，可是她更想死。
如果说奈法莎所为是践踏了她的信念，那么自身的觉醒就是践踏了丝诺的尊严。
因为妖魔本能的影响，觉醒者难以自杀，而像丝诺这样的强者，顶级觉醒者水准，能杀死她的存在是很少的。所以，丝诺等着一个可以杀死她的人已经很久、很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