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粱上部是耶?三
“大哥,我已经决定,是否支持我由你自己决定。”干燥的晚风里水华年轻的面孔少见的严肃。
“我会支持你延请名医治疗他的失忆症,但不会支持你一见钟情?”不知为何,自从下午见过施毅后水荣便一直觉得神经紧张。
“为什么?”水华的表情柔和下来。
“因为,”水荣舔舔干涸的嘴唇,“因为这类情感不会持久,你会受到伤害。”
水华的笑容更见温柔:“噢,大哥,你从我三岁起便持之以恒地对我身边所有的适龄男人恶形恶状。到此为止,好吗?”
“你想我停止爱你?”
“我需要的是兄长的爱,你却表现得似个妒夫。come on,大哥,放松些,我爱你,你永远不会失去我的,OK?我保证。”水华笑语盈盈。
啊,那个在他臂间身畔不住嬉戏缠绕的洋娃娃终于长大了,虽然早料到有这么一天,然而,为什么是施毅?
“你真的对他一见钟情了。”水荣语气酸溜溜,却难以判断针对的是谁,这个想法再度令他失措,不,他从来都不是同性恋,虽然偶尔也会寻个漂亮男孩换换口味,但绝对只攻不受。一定是这沙漠让他变得奇奇怪怪。
“大哥,比起一见钟情,我更加相信三世因果缘起缘灭。”
“不要同我拽文,你知我中文不行。”看清水华眸中的明睿,水荣意兴阑珊,不是说18岁的女孩多半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为什么水华却如此有纹有路?
“好吧,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在水荣的安排下,施毅住进了卡萨布兰卡最好的医院,然而虽然院方请来了多名世界级专家,试过许多前沿的物理化学方法,施毅的情况却始终不见起色。比较有趣的是他接受催眠治疗时的表现——不受任何牵引地直接睡死过去,人事不知。
随着时间推移施毅渐见憔悴,很多时候他会安静地坐在窗前,看着院中树影婆娑的法国梧桐,空白的表情一如他的记忆。
与此同时来自世界各处的调查报告也相继送到水荣手里,没有,什么线索也没有,这个人就好象是刚从石头里冒出来的一样,凭借水家无远弗界的人脉网络竟然查不到丝毫线索。
水荣也开始憔悴,为了那不可告人的隐秘心思,也为了不知何去何从。
所有人中最为亢奋积极的是水华,她早已将此次度假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等到醒觉过来整个假期已剩下不到十天时间。
“假期结束我就要回美国了,你怎么办呢?”水华生平第一次为一个男人生出强烈的担忧不舍,这些日子施毅从未抱怨过什么,然而他顺从的忍耐沉默的坚强在她眼中却透露出分明的脆弱。
“不用为我担心,你与你大哥已做得足够,接下来的事我尽可以应付了。”施毅的语气态度都很温和,事实上从他回复知觉水华就从没见他激动过。
“遇到这么大的事还能维持冷静,不是心机极深就是天性凉薄,只怕他的心与血都是冷的,十分难测。”大哥曾经这样对她说,带着点不知名的恶意以及为她热情热心的不值。“怎么你希望他痛哭狂叫,哀恳求救吗?是否那样的软骨男人你就认为正常良善可托终身了?”水华当时非常不满反唇相讥。她不知道的是水荣心里的确恶劣地渴望见到施毅失态时的样子。
“水华?”见她神思不属,施毅又再开口,“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失忆不同于断手断
脚,我自信养活自己还不是问题。”
施毅的笃定明明该让水华觉得宽慰的,然而不知为何她更希望见到的却是他前途未卜进退两难的彷徨模样。原以为经过这些日子施毅至少会对她产生些许依恋的情愫,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理性。这是否即是说一旦她离去他便会慢慢将她遗忘?没料到会遇上个需要征服的男人,水华笑了,眼睛闪闪发亮。
在这个世界上大抵水家幺女想要的东西,尚没试过到不了手。
“你说什么?就他们两个?什么时候?”当某日水荣自拉巴特公干归来时发现水华带了施毅去马拉喀什游玩,他当即青筋暴跳,好家伙,一下失去两个,不,该死的!他承受不来。
混蛋施毅居然敢在他行动前先行选择,还有那个小妮子,居然懂得在他眼皮底下先下手为强,当真反了!当机立断水荣跳上吉普尾随而去。
从卡萨布兰卡到马拉喀什要四小时路程,沿路进入北非内陆,远远看得到北非最高山脉亚特兰斯的山顶覆盖着白雪,一阵阵烤羊肉的味道在空气中回旋。个多月的相处下来水华已经看出施毅对阿拉伯世界有着某种程度的熟悉,不过她此行的目的并非单单为了唤回他的过去,离别在即,她需要为日后的相见留下夙缘和因果。
一路之上施毅仍旧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水华见怪不怪,顾自牵了他四处游逛。她并不着急出手,出身大家自然不会做出急色鬼的丑态,她要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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