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那个稚嫩而模糊了性别的嗓音又道,“你是不想连累人界……”水灵的目光很敏锐,望着芷珊的眸子,“我只知道各界自古自有定数,封印迟早……”
“白泽,我知道你想要自由,我会帮你找到玄天天境助你恢复灵力,但是我不会帮你解开封印,若是我真有这解封之能,那便等到解封之日,再说吧!人界难得安定,我只记得自己是言芷珊,只想好好过这一生!”芷珊决然地打断了白泽的话,思绪已然飞远,抹去了心里莫名的呼之欲出的畏惧。
只见,白泽一直望着芷珊凝重的神色,似狐疑似犹豫,倏尔一声轻叹,“好吧,如今你是我主人,我听你的!反正这人界我还没玩够!”纯净无暇的脸蛋儿冲着芷珊灿烂一笑。
“嗯,白泽真乖!”相视一笑,星月璀璨。言芷珊轻轻拍了拍白泽的小脑袋。心道,这小家伙还真是可爱。
“言芷珊,你别把我当成小孩子!我可是好几万岁了!”
芷珊耸耸肩,故意调侃道,“呵呵……可是你这个样子,这样的声音,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啊!”
“你——我被压在冰渊一千年,对于人界之事,还不甚了解。你等着,我一定会找到合适的形态。”白泽撅嘴岛道。它自从离开冰渊便跟随在芷珊身边,已经见识了不少的人类了,只是没找到合适临摹对象而已,它乃上古神兽,虽然沦落为妖魂,若是一定要幻化为人形,可怎么也得找个赏心悦目的人形吧!
“好啊,我等着……”芷珊一声轻笑,白泽还真像个孩子一般。可是,那一刻,她却忘了,这个孩子并非一般的孩子,它是妖兽之魂,它拥有非人的灵力和感受万物之力,在这个人界这个繁杂的世界内,它的成长会超乎意料的迅速。
窗外,渐渐露出晨曦的微光,夜色渐渐退却,原来已经是另一天了。
“天快亮了……”白泽口中自然而然地呢喃,“我该走了。”
“你要走了?”
“嗯,你此刻见到的,是我幻化的梦境。真实世界里,你也该醒了,我会一直俯在你手上的白璃玉镯之上,若是以后要见我,只要心中默念十遍我的名字,我便会出现……”
“白泽……”芷珊望向白泽趋于朦胧的身影,轻唤道,却被一道霎时的白光刺痛了双眸。猝然一惊,再度一睁眼,却望见冰冰推门而入的身姿,在晨光中迷蒙。
“姐姐,该起床了。林大哥和小石头已经在外面等着了。”靳冰冰一边儿盈盈走来一边催促着。
“哦。”芷珊睡眼惺忪,神色恍惚着随口应声道。脑海中还流淌着白泽的话,自嘲一笑,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又何必为此揪心呢?
只是,不知泸州如今的状况如何?
玉足轻点,遂即下床。离泸州还有一日的路程……
初晨的柔光,怡情地撒在梳妆台前,镜中女子,清婉的气质如幽兰绽放,唇边却洋溢着丝丝迷离的浅笑。
“姐姐,是在想王爷吗?”身后是冰冰宛如莺鸣般地轻笑,
“没……没有啊……”这一声轻笑让芷珊莫名地语塞,心中一种莫名地甜蜜在沁透蔓延。
“还说没?姐姐自从回来后仿佛变一个人,一向清冷的姐姐竟然会望着镜子傻笑,就像个坠入爱河的小姑娘,咋一瞧儿,好一个满面桃花的绝色佳人儿啊……”冰冰手执一把桃木梳细数任青丝如溪水滑过,小嘴儿却自得自乐地说个不停。
“去死!冰冰,你竟敢取笑我!”芷珊被这一说,瞬间羞红了脸颊,清唇撅着,没底气地呢喃道,“有着这么明显吗?”
“还不明显,姐姐一颗心全拴在王爷上,所以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了!”冰冰俏皮道。
“哪儿有……”芷珊依旧狡辩着,只是脸颊的绯红将她的心虚泄露无疑。
“哪儿都有!额头,眉心,鼻子,嘴边,眼底,姐姐的一颦一笑,一抬足一垫脚都写着姐姐真的真的爱上一个人了,而这个人不就是……”
“冰冰!你再说多一个字,信不信我把你丢在这儿……”某人终于恼羞成怒了。
冰冰这才识趣儿地闭上小嘴,她可不想被丢到半路。唯有在心底偷笑。姐姐,你动情了……战王,你一定要让姐姐幸福!
一夜小憩,几人绕道而行,超越了常飞虎的大军,先于上官钰和宁芙袖抵达泸州城。
泸州城,在经历之前的血战摧残之后已然犹如断壁残垣,姑且将息的烽火狼烟不知何时又将复燃,唤醒一番新的厮杀。
玉辽军虎视眈眈地驻扎在不远处,似觊觎夜潇凌的威名不敢轻易出手,又似乎另有所谋,原地整整半月有余。
城门口,重兵把守,过往的行人都要经过一番搜查才肯放行。看来为了防备玉辽奸细混入城中。
言芷珊骑在‘风驰’马背上,缓缓抬头,望向这片天空,秋高气爽。
“风驰,你也很激动吧,很快就可见到他了……”芷珊勾起若有若无地笑颜却是对着马儿。‘风驰’似乎听懂女子意思,开心地扭了扭脖子。忽而,女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眼帘几分落寞,“可是……不,还不能见他,不能让令他分心!”她只要静静地看着他平安就好,就让他以为言芷珊在月牙城……
芷珊这一番模糊不清的喃喃自语倒是让一旁四处瞭望的林晨鈡颇为不解。而,冰冰则和小石头一股脑儿地溜出马车的帘子,仿佛观光游乐专往人群多的地方瞎窜。
“林大哥,我们先找个客栈落脚吧。”芷珊回首对着林晨鈡示意道。正前方是通往官员府邸的大道,她将马头甩向另一头。
“啊?”林晨鈡一脸的狐疑,“不去见战王吗?”一路匆忙而来,他看得出来,芷珊很着急着想要见到战王。可为何到了泸州反而不去见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此时此刻,相见不如不见……“芷珊清眸微微一黯,淡淡道。
“咚咚咚——”一阵锣鼓声响,“招兵了,招兵了——钬王那殿下有令,歼灭玉辽奸贼,匹夫有责,特此招募一千精兵,明日正午,进行新兵招募……”
瞬间零散的人群聚集起来,向锣鼓声的源头而去。
“官爷,只有钬王招兵吗?”
“官爷,什么时候啊?我要报!”一个憨实的嗓音挤进了人群。
“今日在我这里登记,明日午时摊子口比试!”其中一带帽的军官厉声正襟道。
“又不是在战王手下当差,你这么积极做什么啊?”另一蓝衫的公子哥戏谑道。
“你傻呀,战王的‘雪霁苍狼军’岂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可若是可以进钬王的军营,自然就有机会面见战王了……只要能够和战王一起上阵杀敌,就算战死,也甘心了!”那个被取笑的小伙儿约莫二十有余,一脸黝黑,不怒反而憨笑,说话间却露出白皙那一排异常洁白的皓齿。
“是啊……这位小哥说得对!”有人突然惊呼道。
“我要报……”
“我也要——”
“还有我!”
顿时人声鼎沸,人群越积愈多,将那一对小兵团团围住。
“报什么啊,这么多人?”冰冰一见有热闹就凑了过去,拉着小石头不顾形象地死命往人群中挤,一边冲着那名持锣鼓的军官发问道。
“这儿是招募新兵,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关你的事儿,走开走开……”一旁忙活着登记的小兵,不耐烦地随手呵斥道。
不远处,两双眸子,被这骇人的场面吸引而去。
“招募新兵?”芷珊一双清冷的凤眸若有所思地望向人群,一个想法在心底酝酿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