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潇凌冰眸微微一动,银面下薄唇轻描淡写地开口道,“是吗?竟有如此相似的人?”
“呵呵,还不止如此,朕还见到东陵国的傅侯爷,远远望去还真是一对璧人……”夜祈渊的话中的意味越来越明显,
“呵呵,皇兄说笑了!”夜潇凌冰眸一沉,不由得愠怒,“绿儿,陛下一路走车劳顿辛苦了,还不快恭迎陛下入座!”语罢也不再看向夜祈渊暗藏玄机的低笑,挥袖而去……
月明如昔,空中细腻无声的落雪随风飘舞,招揽了四方宾客的都护府热闹沸腾堪比市集。但热闹都是他们的,终是无法入夜潇凌冰凉的眼,邢旖姝斟了一杯一杯的佳酿美酒敬给他酒,喜笑颜开地嚷嚷着这可是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他仿佛失聪般什么也见不进去脑海里不断闪现方才陛下口中吐露的场景,面对旖姝所谓美酒却之不恭,杯杯入肠竟有几分不明所以的滚烫苦涩。
“主子,路上撞见一人,让我把密函交给您,来人还说这是南疆大汗赠予王妃的礼物!”绿凝递来一封密函,呈上一个硕大的黒木匣子做工精细不知里面装了些什么。
“北辰掣天?”夜潇凌猛一回神,拆开密函,目光恢复敏锐凌冽,似乎早已洞悉了一切,嘴角扯过一丝冷笑,“哈哈……北辰掣天这次的礼正和本王心意!”
“凌哥哥,信上写了什么,你如此高兴?”邢旖姝不由得好奇道。
“没什么……我们继续喝!”夜潇凌并未回应邢旖姝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举起斟好的美酒几分潇洒一饮而尽。
邢旖姝不甘地瘪瘪嘴,正要说什么却被一个更快的声音截住,“王爷,王——王妃回来了——”冰冰一路飞奔气喘吁吁。
夜潇凌的身形顿了顿,银面掩饰下难分情绪,遂即放下酒杯起身便欲望厢房而去。
冰冰见王爷如此着急,想着姐姐此刻一定还没梳妆好,便大胆拦上抿嘴笑道,“王爷,姐姐刚回来赶了几天的路都累坏了此刻正在梳洗呢……”
“哦?那本王去偏厅等她便是。”夜潇凌一听冷酷如冰的绛云神色似乎缓和了些,遂又向绿凝询问道,“扶摇琴可有送到她房中?”
“回王爷,绿儿早已王爷的吩咐将扶摇琴放在了王妃屋内,王妃见了定会特别喜欢!”绿凝恭敬答道,心中亦是因芷珊安然回府分外高兴。
夜潇凌冰眸泛起丝丝别样的柔光,似低语呢喃,“她喜欢就好……”
静夜美好,小苑厢房,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窗台铜镜明晰对月倒映着女子微醺的醉人佳颜。发梢轻轻绕起一个流云飞天髻,余下三千泼墨青丝自在飘逸,胭脂红唇粉嫩湿润,娇娆欲滴,墨瞳远黛洋溢着似笑非笑明媚,美艳不可方物。
轻衣妙曼,玲珑仙纤,一袭飘逸的紫纱涟漪仙裙衬着美人如梦似幻,对着镜掀裙原地转了一圈,好一番审视之后方才扬起一丝满意的浅笑。
踩着轻盈碎步,言芷珊推门而出,霎时月光恰好一片洒落直射那把静默存在于几案上的琴,不禁回头,伸出长袖中的纤手触碰那琴弦,弹指间其琴轻松脆滑兼备,琴音淳和淡雅中有金石韵,发音清亮绵远,让人一触之间便爱不释手,真可谓九德具备的一把绝世好琴,奇、古、透、静、润、圆、清、匀、芳。她以为世上除了雷威所斫的“春雷”、“九霄环佩”那样的九德兼优之琴已属世间罕见,空前绝后,没想到世上竟有比之更甚的琴。
二十三弦丝丝入耳,沁透心脾,除了琴弦之绝佳,其做工之精细更是难能可贵,上面刻画着一朵含苞绽放梨花,栩栩如生,金雕玉琢亦不过如此……这当真是她命人在琴坊订做的琴吗?
“这是什么琴你竟然看得这般入神?”一个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倒是吓了芷珊一跳。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一会儿,只是你只顾着看琴,竟连我来了都没发觉。”傅绝低眉故作委屈,也好奇地抚了抚眼前的琴,口头也不禁叹道,“果真是把好琴!”
“之前不是说好了,到了城中之后你我分道扬镳,傅侯怎么又来了?”芷珊狐疑道,傅绝行径一向乖张诡异真不知他又要做什么。
“言儿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傅绝一改邪魅之色,受伤无辜的魅眸眼巴巴望着芷珊。
“……”
“好歹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我身上可还受了伤,言儿就这么忍心不管不顾。”
“公子钰那儿有上好治伤良药,一会儿我去找他拿,还可以根除疤痕,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要是传出去身上竟有这么多深深浅浅的疤痕多损你一世风流的‘美名’啊……这样可算是还你人情了吧?”芷珊不再留恋那把好琴,大步踏出厢房,焦心着赶往前厅见潇凌,无心傅绝的纠缠。
“哈哈……如此甚好,还是言儿想得周到!”傅绝不禁失笑,魅眸底一抹不明所以的干涩无意间流过不留痕迹。
“那么傅侯现在敬请自便,言儿恕不奉陪了!”芷珊扭头便要走,衣襟丝带在雪中联袂飘舞,看得傅绝不由得失神。
倏尔听见身后之人赶了上来的脚步声,拦在她跟前。“这么冷的天,言儿都不知道披个披风的吗?若是染上风寒怎么办?”
“没关系,我不冷!”她身上紫衣涟漪仙裙是她设计并让人精心订做的,加了绒,看似轻盈飘逸却很暖和。
却见傅绝一脸凝重的望着她,恍惚地她仿佛撞见了那眼底有怒意还深深的怜惜,傅绝自顾自的解下自己的紫色长袍瞬间搭在芷珊的肩上,宽大的绒袍将她整个包裹住。
有些受宠若惊地震撼,芷珊僵在原地,干笑着推迟道,“呵呵……真的不用……”
“珊儿——”顿时身后又是一声熟悉嗓音飘来,芷珊只觉得冷汗直飙、
夜潇凌大步走来,凌冽的银色面具下冰眸依然凝固,那一声亲昵的呼唤中的潜藏怒气她不是没有感觉到。
芷珊浑身都僵硬了,对上那双冷漠地将要将她冻结的冰眸,面色难堪,可谓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正想开口解释却只见夜潇凌非常干净利索地将刚刚安稳披在她身上的紫色长袍拆了下来,将自己身上的白羽长袍披在她身上,动作一气呵成。
“潇——我——”芷珊话音未出便被带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如此熟悉的气息夹带着酒的迷醉芬芳埋入鼻息,不由得柔软在他怀中贪恋着温暖。只听见头顶上方,潇凌凌冽的语气分外冰冷,“本王王妃自有本王呵护不劳傅侯爷费心!”
冰冷的目光斜睥傅绝因难堪而不自然发青的脸色,将那件紫色长袍丢到他手中,霸道之中昭示着挑衅和占有权,似是宣示这个女人是他的,任何人休想动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