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帷帐,女子秀眉微蹙,仿佛被梦魇纠缠。倏然,她睁开眼,一声惊呼“冰冰——”整个人都立了起来。
“娘娘,您醒了!您晕迷一个时辰了。”宫女听见叫声连忙上前搀扶。
“什么娘娘?”芷珊精神恍惚问道。
“娘娘你忘了,您已经被陛下封为鸢妃娘娘啦!”宫女低笑着道喜。
“鸢妃……”言芷珊猛然惊醒,迷蒙的睡眼瞬间转为惊恐,原来方才殿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噩梦而是真实的存在。
“不——我不是鸢妃!”
“娘娘……”
“不许叫我娘娘!”言芷珊彻底怒了,清冷的眸子怒火中烧,便是死,她绝不受夜祈渊的逼迫!
“您这……不是为难奴婢吗?”宫女琉璃被芷珊突然冰冷的眼神吓住了,几日的相处,她们只觉得芷珊平易近人,性子虽清冷,待人却温和有礼。
“娘娘您可是陛下新封的妃子,叫您姑娘也不合适呀!”宫女琉璃小心翼翼地低声碎碎念道。
“……”言芷珊低头若有若思,并未搭理宫女的话。
“叫您郡主可好?”
半响,她淡淡开口,正要出门,“你别跟着我,我要出宫一趟。”
“郡主您现在身体本就很虚弱不宜走动,太医说了,您现在有了身孕,方才又激动过度以致于都动了胎气……”
“你说什么?”言芷珊整个人都懵了,一股异常的感觉在心头荡漾,她有孩子了?消息来得太突然。
近一年来,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日愈下,按照上官钰的说法,她最多也不过一年的寿命,她该留下这孩子吗?她又能机会生下这孩子吗?如果这孩子,一出生就注定没了娘……想到此处,她心底一片凄凉。
“孩子,我该拿你怎么办?你的父亲若是知道了你的存在,一定会很高兴吧。只是……为什么你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啊?”言芷珊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腹部,脑海恍然间浮现夜潇凌温柔的笑脸,心中百味具杂。
“琉璃,皇上可知道此事?”
“当时陛下将晕倒的你抱回来就匆匆离去了,太医暂时还没有禀报。此事关系到皇室名誉,郡主,这孩子的父亲不是陛下吧?”琉璃迟疑着,不禁大胆问道。
“太医现在可还在?”言芷珊直接跳过琉璃的疑问,此时的不回答已是最好的回答。
“太医正在替你抓药。太医说您身中一种奇特的剧毒,这孩子……很难保得住。”
“琉璃,你去告诉太医,务必保住我的孩子,还有我怀孕之事不得泄露半分,包括皇上!”言芷珊微微端坐,抿了口茶,如墨的瞳孔直逼琉璃灵动的眼珠,闪过冰冷的杀意,“若是让我知道有半分泄露……”
“是,奴婢这就去。”感觉的她冷肃的警告,琉璃慌慌张张地退了下去。
瞧见琉璃退下,言芷珊方才松了口气,后宫之中,人心叵测,这宫女琉璃看似平凡单纯,她却仍是不敢相信。她的一只玉手轻轻抚过腹部,她暗下决心,无论怎样,她都要保住她的孩子。
月凉如水,她伫立窗前许久,披着白色绒袍,迎风而立,长袖下她手中捏着一支仅有指拇大小的小竹筒,是绿儿特意留给她的,那是冰焰之域的信号,危难时刻使用。
一连半月,她被夜祈渊软禁在翎坤宫,夜祈渊却未有任何逾越之举,只是时不时的来看望她,皆被她冷冷的态度给气走。她唯一不懂的是夜祈渊为何硬要封她为鸢妃。
“言芷珊,你可知朕见到你的第一眼,就想让你成为朕的女人。你在雪地的妙曼舞姿让朕至今难以忘怀!只可惜……当初联姻时朕将你推给了九弟,朕生平第一次有了遗憾的感觉。”宴会后,夜祈渊一身酒气,面色微醺,缓缓靠近窗前那个落寞的孤影。
“是吗?小女子还真是受宠若惊了!”言芷珊倔强的眸子没有看他,冷声谄媚道。
“每每见到你,朕竟然会嫉妒九弟,即便他怎么掩饰也无法掩饰对你的特别,掩饰自己的心。朕后来才知道他竟然那么在乎你,他竟会为了救你,不惜逼你走,狠心弃你,让你一人你在雪等他,险些丧生,连朕都被他给骗过了。”
“你说什么?”言芷珊一阵惊呼,心底某个地方深深触动,心被什么狠狠一扯。蓦然回首,那个毕生难忘的、刺骨寒冷的风雪之夜,灵魂深处默默释然……原来,这就是当初他不肯见她的原因,这就是他狠心推开她的原因。
他……只是想保护她,宁愿被她恨着,也不想她陷入危险之境,到底是她误会了他。
“朕一度很想杀了你,夜狼国的皇室必须断情弃爱,若是产生感情就必须亲手杀死心爱之人,以断绝心中执念。可那次,朕却没能下得了手,竟让你被傅绝给救走!朕告诉自己留下你,只是为了利用你牵制九弟,但朕心里却始终忘不了你,如今……朕终于如愿以偿,你不再是战王妃而是朕堂堂正正的女人。”夜祈渊神色复杂,阴鸷的目光中闪过一丝柔情,俊朗的面孔和夜潇凌有几分相似,却又大大不同。夜祈渊城府极深,那冷漠的帝王心,让她心生畏惧,而她的潇虽然面上总是冷冷的,但是心却是暖暖的,爱上他,她欲罢不能。
“呵呵呵……”言芷珊口中发出一连窜哂笑,“我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帝王薄情,你不过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更想得到罢了。”
“你——”夜祈渊气结。
“为什么你要这样对他,就因为功高盖主吗?”言芷珊质问的凌厉语气冲着夜祈渊几乎是用吼的说道,“皇室之中当真没有亲情吗?他那般为你出生入死,四处征战,打下夜狼国稳固的江山!”
“哼——你少自以为是!很多事情,你根本不明白,朕和九弟之间注定无法共存。”夜祈渊一掌拍碎了正焚这檀香的几案遂即拂袖而去。
她疑惑不解地望着夜祈渊的离去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她又成功地气走了他,保住了自己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