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几许清寒,薄雾将明月笼罩,卞京城偏离闹市的僻静山林,疏影斑驳,刹那几声窸窣声,一排飞镖腾空而出,“啊——”一声惨叫,暗中跟踪之人从树梢上坠了下来,飒飒丛鸟惊骇,四散飞去。
“琼宇生死楼的人还真是阴魂不散。”一个嘲讽的女声骤然响起,夜风习习,橘色的裙带翩舞。
“这里是昱国,傅绝的地盘,凡是还得小心些。”
“就凭这些废物也想挡我们的去路。”女子不屑地扫了一眼地上摊着的尸体。柳眉高挑,“不过这傅绝也是奇怪,让这些废物缠着我们一路却又不动手。”
“毕竟昱国与夜狼国并没有撕破脸皮,凡事讲求出师有名,更何况夫人还在……”
“什么夫人,你没听到她说吗?她是昱皇妃,可恨凌哥哥竟为了那个狐狸精牺牲那么多,想到这儿,我就气不过,言芷珊狐狸精还真是有手段,转眼竟然勾搭上傅绝。”
“小姐,收手吧,主上已经起了疑心,以主上的睿智……”
“收手?”女子一脸轻蔑地瞄向身后的黑衣男子,“怎么,你怕了?可现在事情已成定局了,没有后路了。上次的死士,你不是已经全部解决了吗?便是凌哥哥想查也无从查起!”
“小姐——”欲言又止的黑衣男子的话被打断,
“阿朔,爹爹临死的时候,你也在的,凌哥哥当着爹爹的面发誓许诺一定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凌哥哥他绝不会食言的!”
“记得那一年,主上身受命刺杀前往东陵国暗杀南宫宪未遂,任务失败,主上失踪了半月,与冰焰之域失了联系。焰主遭奸人算计,误以为主上被擒,中了敌人陷阱,幸得主上及时出现,力挽狂澜,但是焰主却因此重伤不愈,临危之际将冰焰之域和小姐都交托给了主上。”离朔脑海不禁浮现出当年的画面,平日里木板一样僵硬的脸上,眼神中不觉流露出一丝伤感,“可是主上的心底爱的人是夫人,主上对小姐……”
“啪——”邢旖姝朝着跟前之人,狠狠了甩一巴掌,“闭嘴!离朔,你给我听好了,凌哥哥心底的人一直都是我,上次你也看到了,凌哥哥一听说我在火场就着急得什么也顾不上,冲入火场救我,可见凌哥哥最爱的人是我,以后不许再提那个狐狸精。”
“小姐……你变了,变得连离朔都开始觉得陌生了。”离朔低声碎碎念着些什么,坚毅的身躯一动不动,心底闪过异样的情绪,转瞬面色却依旧如木头般没有多余的表情,“主上此次内伤复发,险些走火入魔,绝不能再受刺激了。”
“你这是在责怪我,觉得是我害的凌哥哥吗?你别忘了,凌哥哥会变成现在这样还不是拜那个狐狸精所赐,现在好了,她走了,一切再好不过了。凌哥哥贵为一国之君,暂时顾不得冰焰之域,现在整个冰焰之域就是由我说了算。你不过是个冰焰之域的护法,凌哥哥的贴身侍卫,有什么资格管我!”邢旖姝趾高气昂开口道。
“属下只是想提醒小姐那个女人不可信。”离朔眼底流过一丝落寞,那受了伤的眼神不经意被邢旖姝瞥见,她仿佛也感觉到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宛然纳了口气,放下傲慢的姿态,玉手扯了扯离朔的衣袖,柔声对着离朔撒娇道,
“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有自己的打算,阿朔别生气了,我就知道阿朔最好了,是这世上除了爹爹和凌哥哥外对旖姝最好的人。”
离朔看向跟前的女子,不禁失神,心底更是百味具杂,顿了顿,叹气道,“你好自为之吧,主上不知道你暗中跟着来了,你最好暂时不要现身,以免主上生气。”
……
流光飞逝,转眼便迎来了一个寒风瑟瑟的冬,昱国的冬没有夜狼国那么寒冷,银装素裹,亦没有漫天纷飞的雪花。偌大的皇宫,守着落寞的空亭,斜阳残照,冬日的柳枝已到了枯黄枯萎的季节。
一阵剑气腾空扫过,长剑轻鸣,庭院的的柳枝颤动,零碎的柳枝漫天飞舞,雪色的丝带绕着剑刃飞舞,纤尘不染的白衣在空中旋转腾飞,宛如九天玄女,剑气凌然却姿态清冷绝尘,一般人见绝不会发觉这宛若舞姿般轻盈优雅的招式,每一个招都足以令人瞬间毙命。
“皇妃娘娘,皇上命人传话,很久没尝到娘娘手艺,晚膳会在倾颜宫享用。”忽而,有太监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扰了一片清静。
霎时,飞剑直逼那屋檐下传话太监,那太监顿时吓得傻眼,瞪大惊恐的眼珠,顷刻,只觉凌厉的寒风自他脸庞飞速扫过,剑刃几乎是擦过他的脸庞射入他身后几案上早早伫立的剑鞘。空中的女子如墨的眸子一睁一阖,清冷如霜,脚尖轻盈着地,翩舞的丝带缓缓垂落地面。
“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那太监明显受了惊吓,撒腿就溜。
这几个月来,她潜心练功,不问世事,“雪魄十三式”她已练得炉火纯青。
“娘娘,奴婢不明白,为什么皇上每天都会来倾颜宫,却有从不留下过夜就寝,娘娘你为什么不留皇上呢?”身后的婢女巧儿将剑收好,瞧着芷珊一成不变的冷淡态度,不禁焦急起来,别的嫔妃都是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取悦皇上,她这主子倒是淡漠得很,对此不闻不问,成天着了魔般沉溺于武功剑术。
“这是本宫与皇上之间的事,你不需要明白。”言芷珊的声音很冷,带着几丝警告的意味,巧儿顿时打了个寒战低着头不敢再多说半句。